为求刘熙路途平安顺遂,这半年多来刘府在吃穿上节俭不少,即使今日为办洗尘之宴,可按氏族惯习,也得再清简些日子,待得到神祖旨意,才能重回府中过往用度。
刘熙望向桌上餐食,确实仍是素菜较多,不过在调味上似乎下了好些功夫,也是顶不错的菜色了。
然长辈们的关照倒是苦了刘熙,涉及宫廷密事的部分虽说不好过问,但眾人依然想摸清楚小辈这一路下来遇到了哪些事。若受了什么苦,之后也好为她补回来。
刘熙深諳说一个谎便要用许许多多的谎来圆的道理,于是她不将整个歷程说全,仅将梅静宣称作是好心收留自己的人来叙述──既不说谎,也不说实话,虽说也招了家姊好几个白眼就是了。
饭后,家里人还拉着刘熙说了好一会儿,就怕她是不是饭桌上不好讲出一些旁人不得听的事。还好,刘熙大概是真没吃多少苦,腿受伤的事也是就轻带过,长辈们才终于放人。
姊妹三人结伴走回院落,可长姐刘恆与小妹刘泠却是跟着刘熙进到了她的厢房里头,大有一股再续一席话的氛围。果然,进到屋子后,除了理所自然已经有人打理过的跡象以外,厅堂的坐蓆前还备好了……嗯,桂花糕与桃花酿的样子。
「不愧是伯蝉姊姊,真了解我的喜好……」
刘恆这时候狠狠敲了下刘熙的头,「别说些有的没的了。就是知道你在老一辈跟前不会好好交代,我们才又摆在这聚一次的。」
「仲明姊姊可别想撒谎,或许我是整个府里对你所歷之事,知晓得最详细的人呢。」刘泠轻飘飘地拋下这句话,率先落坐,并为其馀二人在月白瓷杯里添上酒液。
听妹妹这么一说,刘熙先前的疑惑又全数回笼:「是啊!你还没说!怎么今日是你来载我一程?出门了吗?」说完,刘熙目光在其馀两人身上来回梭巡。
刘恆见刘泠似乎羞于啟齿,便替她回答了:「季斕的武学不是不错嘛?」刘熙闻言点了点头,刘恆接着又道:「前些个月……大约正是你出行不久后吧,她报了武试,现已在宫里觅得一职了。」
「竟是如此!」刘熙十分开心,立即转身抱向刘泠:「太好啦!你能走出宅邸看看外边世界,姊姊真的……万分欣喜。」说完她又问:「季斕是在哪个门下做事?」
可惜刘泠摇了摇头,「不让说。」
「是嘛……」刘熙暗忖,若是这般保密,许是哪个大人物的宫门护卫也说不准。即便遗憾日后可能无法轻易在宫里见到对方,可对于往昔性格阴鬱内向的妹妹能鼓起衝劲找件事做,刘熙实在喜出望外。
「在宫里待了几日,季斕今日是休沐归来,带了消息说会载你回来。」
「原来如此。」
两位为人姊的也是护妹心切,因而本来针对刘熙的「吐真宴饮」,这下子变成了嘉奖妹妹的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