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战冬不信,说道:「復生之术何其危险,她说没事就没事?我不管那个叫昭娥的多了不起,要威胁到我孩子性命,说什么都没用。」
萧氏叔姪同仇敌愾、一门心思,吵了一辈子的二人在这件事上战线统一,他们不在乎燧明族是否没落,唯愿安戈母子安好。
昭琁表示郝夫人不该逆天而行,燧明族的问题眾人可以想办法解决,郝夫人一路看着燧明族衰败,早已认定大势已去,想要力挽狂澜,唯一的希望就是昭娥。
昭琁、郝夫人意见分歧,寻求旁人意见,萧氏叔姪非燧明族人,又因事关安戈腹中子安危,自然坚决反对,流鱼是炉公山大师兄,代表着炉公山意愿,他虽感念当年昭娥的开导,却无法确定将她復生是否是正确之举,直到秀真一偶然提醒……。
「那个巧心费尽心机要让宗家大小姐復活,是不是当年她的死另有隐情、所以她想让大小姐自己復仇?」
流鱼看着秀真一,道:「我本就不信昭娥小姐的死像宗家说的那么简单。」
「我没读过什么书,但我知道知恩图报,流鱼,既然大小姐对你有恩,我觉得你至少得弄清她为何而死,之后再决定是否助她復生。」
秀真一心思单纯,流鱼欣然一笑,道:「是啊,没必要现在就做决定,我想和巧心好好谈谈,若昭娥小姐真有冤屈,我绝对会替她讨回公道。」
刚才眾人争论期间,安戈始终沉默,其实他才是最关键之人,孩子在他腹中,巧心利用他怀上萧氏血脉,安戈成了最无辜的工具人,如今还有可能要献上自己孩子的命,换作其它理由安戈肯定一口回绝、甚至提刀砍了巧心这始作俑者,然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他最敬爱的昭娥,这令安戈陷入两难,在恩义与亲情泥沼中无法抉择。
「那法术……对我的孩子真的没有半点伤害吗?」
安戈摸着隆起的肚子,满心忧虑,若今日是要他的命去换昭娥归来,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这孩子来得意外,安戈起先也说不上多盼望孩子降生,但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他感受着孩子的胎动、与萧氏叔姪感情也日渐深厚,他开始喜欢上这种一家团聚的氛围,他是孩子的母亲,便有责任保护它的安危。
郝夫人道:「巧心说那復生之术是昭娥大小姐根据旧法创新而成,我想以大小姐的心性,断不会做出以命换命之事。」
「我没见过你们说的那位大小姐,我也不信任她,除非巧心能拿出证据证明术法安全,否则休想我们交出孩子。」萧行空看出安戈心有动摇,于是替他开口。
「好,我想办法联系巧心。」郝夫人道。
昭琁试探:「郝夫人,巧心与您策画此事,白泽可有参与其中?」
「与我接头的一直都是巧心,白泽是否参与我不知道,但这事这么大,我想巧心一定需要帮手,白泽是不二人选。」
「听闻当年昭娥死后,安戈曾向白泽兴师问罪,后来被您劝下来了,你们谈了什么?」
郝夫人还未答覆,安戈抢先回答:「老太婆跟我说,白泽在说谎,不是他带烈人去找大小姐的,而是大小姐让白泽带烈人去找她的。」
昭琁再问郝夫人:「昭娥为何要这么做?您又为什么知道?」
这回轮到流鱼抢话:「因为白泽绝不会伤害大小姐,更不可能为了名利出卖大小姐,所以那说词根本狗屁不通。」流鱼替昭娥修建狗尾坡小筑,与昭娥、白泽、巧心一同生活了一段时日,他深信他们三人的情谊牢不可破,背叛这东西根本不存在他们之间。
郝夫人接着说:「流鱼说的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除非大小姐要求,不然白泽就算死也不会透露大小姐的行踪,至于大小姐这么做的原因我就不清楚了,若弄清这事,等同弄清她究竟为何而死。」
安戈体质变异、被设计怀上萧氏血脉一案总算水落石出,安戈本想着抓到蒙面女子后将她生吞活剥、大卸八块,而今知道实情的他反倒陷入泥沼。
他从昭琁口中听闻昭娥并非大家所知的是一名天乾,实则为一名地坤,安戈因药物而感受过地坤的无助,更加深他对昭娥的不捨与敬佩,安戈一度认为生为天乾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后来几经变故,他逐渐改观,天乾、和仪、地坤的身份并不能限制一个人的成就,炉公山眾多地坤打造出九州最上等的兵器与器具,昭娥也凭藉自身努力习得一身医术、甚至练成灵蛾,这样的人更值得世人讚颂,他不再以身为天乾为傲,活了一生,若只剩出身拿得出手,那不是骄傲、是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