奄奄一息的萧战冬用着孱弱的声音道:「……你傻啊……回来做什么……?」
「老子做不到踩着别人的尸骨苟且偷生!」
安戈正要上马时,从上方感到一阵杀意,仰头一瞧,黑衣人藏在树间,应是想趁安戈跃上马背、无法反击那刻将其一刀毙命,既被安戈灵敏察觉,黑衣人也不再躲藏,跃下树后、将刀横举指向安戈……。
安戈见势危急,凛然道:「你的目标是我,放他走。」
「……。」黑衣人一双凌厉的丹凤眼瞥了萧战冬一眼,点头答应。
安戈满意一笑,对萧战冬说道:「萧战冬,替我给那老太婆带句话,叫她找个人改嫁了,要是还能、就老蚌生珠再养个娃吧,最好生个女的,别再像我一样总惹事。」
萧战冬断然拒绝:「……我……不要……。」
安戈不想死,但事到如今,生死由不得他决定,他脑海浮现了郝夫人开心数银票的样子、魏琛被一桌文案折磨得半死不活的样子、袁媛对着木桩练武的样子、昭琁埋首研究药理的样子以及多年前昭娥饮下自己敬的那杯酒的样子……。
「昭娥姐姐……死,痛吗?」他仰天一问,等待着亲身体验死亡的那瞬。
他以为方才脑中闪过的一切就是他此生珍视的一切,却在闭眼那刻,闪过萧行空与萧战冬二人的身影,这二人在他最后的时光闯进他的人生、甚至将他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本该是可恨的,临了,安戈忽而觉得有些趣味,或许打打闹闹也是另一种幸福。
他望向萧战冬,低声说了句:「说不定跟你们成亲也挺有意思。」
生死之前,昔日的执着似乎都变得可笑。
黑衣人见安戈交代好后事,动手挥刀,刀刃落在安戈头上前,萧行空飞出、用剑挡下了黑衣人的刀,萧行空的配剑同为法术打造,不单不逊于对方的刀、甚至要坚韧得多,朱绣银号终归是九州最大的钱庄、财力惊人,萧行空这名少当家的配剑自然不是一名杀手的武器能比,刀光剑影间,杀手的刀身已现裂纹。
安戈惊呼:「你怎么来了?」
「听门卫说你和那傢伙出门了,我不放心。」萧行空的不放心非关性命,不过多亏了他的不放心,安戈捡回一命。
萧行空与萧战冬武力相当,虽有武器,面对杀手仍无胜算,黑衣人也看出萧行空功夫在己之下,正觉能将其打败、再取安戈性命,远处忽传马蹄声,听着来者不少,定是百晓园护卫闻讯而来。
黑衣人经验老到,随即转身离去,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他武功再高也难保能从一队护卫手中安然逃生。
安戈、萧行空逃过一劫,可萧战冬性命垂危,二人立刻策马赶回百晓园,途中遇上带队前来援救的袁媛,袁媛将随身携带的止血药让萧战冬服下,回到百晓园后,安戈马上叫来昭琁帮忙医治萧战冬,昭琁在房中救治大半日,入夜后,昭琁才踏出房门……。
安戈一直在门外守着、寸步未离,门一开,他着急追问:「萧战冬怎么样了?」
昭琁衣衫沾了不少血跡,淡然道:「死不了,算他幸运,未伤脏器,否则我也救不了他,以他的体魄,躺上半个月也就没事了。」
「太好了。」安戈一听,释然一笑。
昭琁瞧安戈肩上的伤虽已让园中大夫处理过,但她不放心,道:「我替你也看看伤口吧。」
「我没事,我进去看看他。」
安戈衝入房中,昭琁看他精神尚可,便想稍后再替他换药,一转身,萧行空佇立一旁,表情本就不多的他这刻看着更像铁面閰罗,昭琁心中叹道这三人的关係可真错综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