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饭店的这晚非常难熬,杨偌祈和许山的关係明显疏离许多,不再有说有笑的一问一答,也不会腻在一起说着其他人不晓得的悄悄话。
钟澈依旧什么都不敢问。
他也有自己的缺陷,那张呆萌的外皮下其实藏着一定程度的病态。
只要最爱的两人还在身边他便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许山哪天逃跑了,那就想办法把对方抓回来,然后绑起来照顾他一辈子。
这不是说说而已,他觉得自己真的能做到。
已经跑了一个哥哥,这次不能再让重要的东西逃跑了。
隔日吃完早餐三人还是照着安排的行程出发。
饭店附近有座生态农场,钟澈觉得两人应该会特别喜欢那里的小动物。
看网页上写着那里有许多天竺鼠和兔子,都是可以近距离接触的,还有马儿和鸵鸟等动物,总之就像个小型动物园。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许山一进农场里头的天竺鼠和兔子便以最快的速度逃离现场,彷彿设了结界般,以半径三公尺为基准,没有半隻动物敢靠近。
他们也没办法,只好先去体验餵食小牛的活动,一人花一百元买了三瓶鲜奶,看着小牛们兴匆匆的跑来。
「还满可爱的。」虽然是个挺勉强的笑容,但许山终于笑了。
钟澈也拿着手机,不断给两人拍照。
正感叹初生之犊不畏虎时,小牛喝着喝着居然吐奶了,彷彿此刻才反应过来,面前的傢伙不好惹。
连工作人员也搞不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缩在一团瑟瑟发抖的小牛们寧愿饿着肚子也不愿回去喝奶。
园方只好把钱退了,一边道歉一边疑惑这群奶牛们是不是生病了,连平时最贪吃的那隻也缩在栅栏内不敢移动。
农场里其他动物也一样,鹿被吓到脖子扭伤,鸚鵡开始唱摇滚乐,鸵鸟精神错乱假装自己是一隻孔雀,正在练习开屏。
「这里的动物好像都怪怪的?」钟澈从未见过这种另类的灵异现象:「不然我们去餵鱼好了。」
说完,他便兴匆匆的跑去贩卖机前买鱼饲料,彷彿什么都没发生过。
趁着他买饲料的时间,杨偌祈站在原地突然冒出一句:「据说动物能分辨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许山听完身躯微微一震,双眼空洞的盯着前方,许久才冒出一句:「你恨我吗?」
对方想都没想,立刻答道:「我不恨你,只是不敢再喜欢你了。」
杨偌祈并没有用上不喜欢或者讨厌之类的词,只是不敢再喜欢这个曾经信任过的人。
她的确比旁人通透,可终究读不出人心。
许山对她的爱到底是不是爱已经无法确认,曾经给过多少真心如今便一点不剩的收回去。
或许不小心留了些什么,可因为性格使然,大概很难给予对方第二次机会。
对方还是她很重要的人,只是不可能跟过去一样重要了。
「我们去餵鱼吧。」许山试着牵起女孩的手,却被对方一把甩开。
伤心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后,他什么话也没说便独自走向池塘
杨偌祈的举动已经够令人难过了,如果钟澈也这样对他??
他觉得自己大概会疯掉。
「怎么啦?」钟澈将鱼饲料递到对方手中,见许山萎靡不振的模样很是担心。
「没什么,这里的鱼挺漂亮的。」他随口扯了句不相干的话题。
池塘内充斥着红白相间的锦鲤,正抢夺着水面上的饲料。
有许山这尊煞星在,没多久果然就有几隻鱼溺水了,翻着白肚,也不知是死是活。
「??」
许山终于受不了了,委屈的垂下头:「我想回家了??可以吗?」
面对恋人彷彿丢了魂的模样钟澈哪说得出拒绝的话,虽然觉得有些可惜还是柔声道:「好,我们回家。」
他知道许山最近心情不好,可除了装傻却什么也做不到。
几人回饭店收拾好行李,打算结束这段不怎么愉快的行程。路上钟澈说着老土的笑话想逗两人开心,一大一小总是耐着性子附和他。
看似和过往相同,只有他们自己知晓那些微妙的差异。
气氛不再温馨,反而变得冰冷僵硬,越是尽力挽救就越显得牵强。
钟澈顺利把许山送回家后自己也带着孩子回家了。
女孩一句话也没说,面无表情的走回房间。房门一关,便再也不愿出来。
连午餐和晚餐都只是象徵性的啃了几口,这还是钟澈亲自将饭菜送到门口的成果。
他懊恼的收拾好餐盘,要是许山在这儿大概有一百种方法让女孩乖乖吃饭,可惜两人似乎吵架了。
两边都是他的宝贝,不懂前因后果的他不敢贸然定论谁对谁错,三人之中最容易犯错的一直是自己,甚至连孩子都比他懂得明辨是非。
「偌祈我给你准备了饭糰和牛奶,晚上饿了记得出来吃,我等等要出去一阵子。」钟澈敲了敲女孩的房门,再三叮嘱对方不要把自己饿着了。
饭糰不是他做的,而是便利店买的微波食品。毕竟他连煮白饭都不会,包的饭糰肯定不能吃。
钟澈给自己披上一件运动外套便开车出门了。
他的目的是间酒吧。
酒吧外头是一扇很有质感的木门,上面掛着刻有店名的门牌。推开门,里头走復古风。
橘黄的灯光点缀在吧檯附近,里头站着两位三十出头的女性调酒师。
八零年代的老歌走着它缓慢的步调,完美融入整个空间,周围的气氛也变得不同于以往,带着成人世界的苦涩。
自从和许山交往后他就很少来这种地方了。
和老闆打过招呼后逕自走入包厢,几位好友们已经在里头等他。
难得的休假时间,几人本就打算聚一聚。
钟澈之前为了带恋人孩子出去玩拒绝过一次,既然行程都取消了便想着乾脆过来赴约吧。
「呦!我们见色忘友的小变态终于来了!」毛怪起身,热情的向他打招呼,其他几人也跟着瞎起鬨。
「来来来!我们今天不醉不归。」说话的警员绰号是杰利,杰利鼠的那个杰利。
男人给彼此取绰号的方式永远那么恶劣,因为这傢伙矮。
恰巧一百六十五公分,要是再少个一公分就没办法通过刑警考试了。而且这人也不是打架的料,主要还是靠脑子工作比较多,拥有不错的调查能力。
至于他旁边的男性则是汤姆。
这人就没什么特别的了,对方是个很普通的男人。秉持着一定要给人取绰号的精神,跟杰利同期进来的竹马竹马直接被赐予汤姆这个绰号,毕竟有了杰利没有汤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唯独钟澈没有绰号。
因为绰号流行起来那阵子他的某任前女友正好被抓了,他们虽然恶劣,但还没恶劣到这时候给人取难听的绰号。
之后这个特殊对待彷彿成了一种禁忌,除了毛怪偶尔会叫对方变态之外,再也没人给他取绰号了。
「你怎么有时间来?」汤姆喝了口调酒,问出了在场眾人的心声。
「难不成分手??」杰利还没说完就被汤姆一把摀住嘴巴。
看他们打打闹闹的模样还真的有点像动画片里的猫和老鼠。
毛怪也默契的不敢多问。
对方能来这儿喝酒肯定是感情上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