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你是女的!”
“这……”杨阳无言以对,半晌,略带不自然地道,“不可能的,当时情况多么紧急,她哪有空想这些,何况我和她只相处了一天,你多心了。”被她这么一分析,昭霆也不确定起来,皱着眉发愣。
杨阳摆手岔开话题:“她一定没事,罗兰城主一向礼遇异族,如今想必过着很和平的生活。”
“对了,罗兰城主,那个金发帅哥,我记得他!他真是太太太~~美了,男人居然可以美得那么没天理!”昭霆兴致勃勃地拍打膝盖。杨阳为她的形容笑出声:“罗兰城主确实很美,不过最吸引人的,还是他的内在。”
“说的你好像认识他似的。”
“咳,的确认识。”
“啊——告诉我!告诉我!”昭霆抓着友人直摇。杨阳无奈地叙述当日在拍卖会和东城城主意外撞见的经过。听罢,昭霆露出不加掩饰的羡慕之情:“真幸运!竟然和那么美的人面对面讲话!”杨阳给了她一个爆栗:“别用轩风的口气,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花痴了?”
“什么花痴,喜欢帅哥是所有女人的本能!”昭霆振振有辞地反驳。杨阳不以为然:“我比较喜欢美女。”
“所以你是同性……呜哇!”
被痛扁了一拳,昭霆捂着脑袋咕哝了好一会儿,不屈不挠地回到帅哥的讨论:“单看脸,神官先生还差了一截;扎姆卡特倒是能和罗兰城主一拼;但是最美的,还是那个水晶棺材里的男人啊!可恶,没带他走真是太可惜了!”说着,扼腕不已。
杨阳一震,没有调侃友人,神思也恍惚起来。她对那个黑衣男子有着莫名的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照常理,那么美的人,见过一次就不该忘记。还有那似真似幻的呼唤,也牵动她的心,不曾淡忘。
“阳,你怎么了?”昭霆注意到她的异样。
“没什么。”杨阳回过神,努力甩去遐思,着眼于现实,“希望马尔亚姆将军还在东城首都坎塔萨,就算走了也记得和我的约定,派人留着龙眠。”
“还不知道那是不是龙眠呢。”
“有蓝宝石,又是月舞者的遗物,九成是了。”
“蓝宝石……”昭霆无意识地重复,突然大叫一声,“啊——我想起来了!罗兰城主的额头也有颗蓝宝石!”杨阳浮起无力的神情:“那叫额饰,也不是龙眠。”昭霆不服气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不止我,除了你以外的所有人都知道。那个额饰是罗兰城主即位当天,水族族长赠送给他的镇族之宝——「深海的叹息」,有驭水的能力,堪比神器,制作的年代起码比龙眠早两千年,所以它绝对不可能是龙眠。”
无论记性超强的昭霆,还是心细如发的杨阳,都对罗兰那把同样镶嵌蓝宝石的佩剑毫无印象。因为这一颗颜色黯淡,更像蛋白石,整把剑也是古朴不起眼的造型。
昭霆生气地鼓起腮帮,这时,一阵动听的旋律传来。她好奇地探出头,双目一亮:“啊,维烈要演奏了!”
考虑到队里的财务状况,也是想要表现一下,吟游诗人取出包里的竖琴,准备开张营业,温润如玉的男性嗓音、纯熟的指法、精湛的技艺和动听的曲调交织出悦耳的音符。不一会儿,商队的行进就慢下来,许多人靠近歌声的源头,着迷地倾听。一曲结束,四下响起如雷的掌声。
“发啦!发啦!”昭霆开心得直挥手。杨阳叹了口气:“别这么兴奋,会让人质疑维烈弹琴的动机。”
“吵死了!还让不让人休息?”
一声暴怒的大吼让第二首曲子戛然而止,杨阳和昭霆怒目看去,只见一个平民打扮的青年从车子上跳下来,气冲冲地走近。
不等她们发作,商队的人纷纷叫喊:“什么吵!他弹得这么好听!”
“就是!耳朵怎么长的!”
“没礼貌的小子,赶快回你的车上!”
扬手制止众人好意的帮腔,身为当事人的维烈好声好气地道:“对不起,吵到你了吗?”那青年斜着眼冷哼:“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这可是公众场合,你在这里弹弹唱唱不是扰民是什么?”
“吟游诗人可以在公众场合唱歌!”
昭霆吃惊地看着友人变身成暴走状态的棕发青年,气愤地骂道,“欣赏音乐也是每个人的自由!”
“臭小子,你欠扁?”青年气得头顶冒烟。肖恩惟恐天下不乱地卷起袖子:“好啊,我倒要看看是你扁我,还是我扁你。”
余人目瞪口呆地注视这场变故,尤其是商队的成员。虽然只相处了半天,但杨阳看上去就文质彬彬的模样,打招呼时也笑容和煦,温文尔雅,没想到实际的性子这么火暴。
“笨蛋!快住手!”另一辆篷车上面的希莉丝大喊,那青年身后也响起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哥哥。”他猛地顿住脚,急忙转过身:“菲,你不能出来!”
“哥哥,你又得罪人了?”车帘掀起,探出头的是个瘦弱的少女,视线定在杨阳脸上,“对不起,我代他向你们道歉。”
什么状况?众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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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不要责怪哥哥,一切都是我的不是。”
名叫“菲”的少女叙述了事情的经过,原来她百无聊赖掀起车帘时,看见坐在篷车后面弹奏歌唱的维烈,以及围着他的观众,心生羡慕说“如果哪天也有这么多人听我演奏就好了”,使她的哥哥尼可勃然大怒,冲出来引发了一场事端。
杨阳等人听得云里雾里,莎莉耶首先质问:“你老哥脑筋有问题啊?维烈弹得好干他什么事?你要是嫉妒也罢了,你又没怎么样,他还发什么火?”
尼可朝她怒目而视,菲却毫无反应。肖恩发觉不对,观察她的视线角度和莎莉耶所站的位置,恍然大悟。
“你……”他故意在她耳边击掌,没见到应该出现的惊色,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听不见是吗?”
此言一出,每个人都吃了一惊。菲绽开笑容:“是,我听不见,所以我哥才老是生气,为我打抱不平。”尼可忍无可忍地大喊:“当然了!你明明弹得那么好,是那些人不懂得欣赏!”
一个聋子弹的曲子,能好听到哪去?昭霆等人眼光交汇间,都传递出相同的怀疑。
杨阳却道:“你不是天生听不见,是吗?”她刻意放慢速度,方便对方读唇。看出她的体贴,菲笑意加深:“嗯,大约六岁时,疾病夺去了我的听力。家母很会吹笛子,受她影响,我也想成为音乐家。可惜我那时侯太小,只记得基本的指法和几首曲子。从大家的反应来看,我吹得也不好。”
“胡说!你吹得最好了!”尼可依旧无原则地抬高妹妹贬低他人。杨阳看向维烈,他点点头,道:“笛子我不是很拿手,不过还会一些,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指点你。”
“真的吗?”菲喜出望外,高兴得忘了女孩的矜持,一把握住他的手,“我就是愁找不到老师,谢谢你!现在就开始吧,请务必指导我!”
“呃……好的。”
目送维烈被拉着走向自己的篷车,昭霆第一个表示不解:“她又听不见,干嘛这么热心呢?”耶拉姆揣摩道:“可能是为了母亲的遗愿吧。”
“那个男人,是不是在打什么主意?”尼可的语气弥漫着一股酸意。杨阳啼笑皆非:“请放心,维烈是个正人君子,不会对你妹妹有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