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有气魄!」
他喝了声采,满腔斗志被挑了起来。
她赢了,赢得很辛苦,因为他耍诈,叫来两个要好的佣兵团长,美其名是一箭三雕。拼酒前已经有人指责他欺负小女孩,可见她的魅力。其实他是谨慎,约定的条件太苛刻,毫无退路,而轻敌和过于自信等同失败。
三个海量对一个无底洞。
这是在场每个观战者的感想,最后三杯酒,她没有喝完;而他们三个更是摇摇欲坠。有人起哄要脱衣,她没争辩,脱了两件上衣,不够,再加一条长裤。
堂堂元帅,金枝玉叶的公主,仅着背心和单裤,身处一群鲁男人当中,却没有一个人对那样的她起邪心。被酒意濡湿的碧眸依旧凌厉,全身散发出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这个少女是头雄狮。
那一刻,他在心理上就输了。
三杯定局。
没有不甘心也没有后悔,他那两个朋友,都在后来的战争中阵亡,但他相信他们也是不悔的。
明朗、积极、坚强、聪慧,任何时候都不服输,任何时候都不气馁,充满信心和干劲,独一无二,绝无仅有的“女王陛下”。
可惜他是个恶劣的男人,一直乐衷于挖掘她的脆弱面。不是心存不良,是看不过去,那样一个本该无忧无虑成长的千金小姐,强撑着自己征战沙场,守护腐败的家族。
明明才十七岁。
但他从来没如愿,不管是吃着粗糙的军粮,被同僚排挤构陷,面对困境,受伤骨折,甚至在最艰难的守城战她也没失了那份从容又嚣张的笑,掉过一滴泪。
只偶尔,她用激烈的动作打水洗脸,从头浇下去,像要掩盖另一种透明的液体,可是拉蒙注意到,她的眼眶没有红。
男儿以酒代泪,她是以水代泪。
这样的她,却因为一件小事痛哭失声。
名震大陆,在塞维堡争夺战重创死亡佣兵团,成功守疆拓土,如此丰功伟绩,非但没有受到兄长的嘉勉,反而换来一通责骂,说好好的女孩子不待在家里收心养性,跑到外面野,现在闹得这么大,想帮她撤职,重回社交界也不行。
身穿华丽的丝绸长裙,在军队里总是束起来或扎麻花辫的黑发编成繁琐高贵的云鬓,精致的首饰挂了一身,掩面而泣的模样十足像受了委屈的闺阁千金,谁能想到她是那个让敌人闻风丧胆,不让须眉的年轻元帅?
看到这一幕,他明白了她那么努力是为了谁,那个人在她心里占据了多大的地位。
这次叛乱,真的能成功吗?
叹了口气,拉蒙忍不住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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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老会议长瞪视眼前的不速之客,嘴角抽搐。
身为荣耀的掌玺官,忠心耿耿的顾问大臣,他实在不敢相信刚刚听到的话。
“住口!”老人暴怒地跳起来,吼声如雷,“大逆不道!你真是大逆不道!”
“一把年纪就不要这么激动,死了还要劳我收尸,多花力气找玉玺。”拉克西丝懒懒地道,一派闲雅。
这回老人气得口吐白沫,用颤抖的手指指着她:“你…你……枉费陛下那么疼你!堂堂王室贵女,却置王室的权威于不顾!而且你还是光神的神眷之女,辜负神恩,觊觎世俗的权利,你简直狼心狗肺!”
拉克西丝冷冷一哂:“如果不是你们这些老家伙灌输他一堆迂腐的思想,我们兄妹何至落到今天的地步。”
“你说的这什么……”
“够了,我今天来的确不是为了废话。”拉克西丝换了个坐姿,拍拍手,“我本来以为你会珍惜生命,可惜——”话音刚落,一个华服少女被两个士兵押进房间,冲老人哭喊:“爷爷!”
“安妮塔!你这个卑鄙小人!”
“很可爱的女孩呐,如果变成一具尸体,别说你爷爷,我也有点心疼。”拉克西丝演起反派来游刃有余,摸了一把少女纤细的下颚。老人的气势顿时弱下来,哀求道:“放了她,和她没关系。”
“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我不能……”老人还在亲情和职责间摇摆不定,拉克西丝已手起刀落,切下女孩的左耳,看得老人目眦欲裂,怒吼一声扑上去,被士兵钳制住。
“如何?血放光就没救了。”仿佛没听见那凄厉的惨叫,黑发元帅以磐石般冷硬的语调道。彻底丧失反抗之力的老人噙着泪,从牙齿缝里挤出声音:“我给你玉玺。”
走出大门,时钟刚好敲过十一下。
待命已久的亲兵迎上前,低头汇报:“阁下,确定了,在恩克利大街17号。”
适才握着凶器也毫不动摇的手,此刻却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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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官王本来和圣巫女一样是处子职,但是在家族没有其他继承人的情况下,可以娶妻生子。当今王妃早已逝世,之后亚拉里特就开始胡来。不过他那方面的能力比北城城主差得多,至今也只有八个私生儿女,其中最受疼爱的是圣骑士团第二军团长布鲁诺。
作为神明在人界的代理者,在宫里翻云覆雨终究不太好看,所以亚拉里特一般都采用秘密幽会的方式,像今夜就是,拉克西丝也特地选在这种日子。
不是因为战术上的考量,纯粹是为了用那种丑态坚定自己的决心。
拉克西丝暗暗苦笑:什么时候了,我还在迟疑。
当胞妹大踏步闯进卧室时,床上运动正进入尾声,因此亚拉里特得以套上裤子。
“拉…拉克西丝……”狼狈的语气尽显尴尬。
“王兄。”拉克西丝面无表情地拔出杖中剑,强迫自己正视那双惊惶不安的眼睛,“请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任何痛苦。”
“啊?”虽然感到对方不对劲,又目睹了满室的士兵,亚拉里特还是迟钝得不知大难临头,只讷讷道,“你不是最讨厌这种场面,为什么突然跑进来?有急事可以明天再说,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如果我要你的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