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难道……帕西斯挥剑格挡的同时瞥见对方露出茫然之情,故意冒着开膛破肚的危险静止了一会儿,果然,兰修斯也保持握剑的姿势愣在当地,脸上的表情更无措。
呵,原来如此。
有种欺负小孩的感觉,但帕西斯本来就是毫无廉耻恶劣到不行的男人,不过他好歹没做出假装把剑捅进身子,让对方有样学样的混帐行为,只是先用慢动作让兰修斯适应,再突然发难,东拍一下,西踢一脚,并且越来越乐此不疲罢了。
“贺加斯,你……”第三次被从房间的这头踹到那头,兰修斯终于醒悟对方是在捉弄自己,气得涨红脸,“你……我。”
不会吧!帕西斯吃惊得瞪大眼,看出他中间的停顿不是出于愤怒,而是因为不晓得如何措辞。
他连“欺负”两个字也不知道?
那个瘟神到底是怎么教育弟弟的!?
清冷狭长的黑眸迸出火花,兰修斯在瞬间拉近两人的距离,身形快愈闪电,凌厉的攻势压根看不出之前被耍得团团转的影子。帕西斯颇不轻松地挡架,嘴角浮起赞赏的笑意。
真是个天生的完美战士。
但是以他的立场,也不能无休止地玩下去。而且时间越长,对方从他身上学到的东西就越多,当下晃了个虚招,光剑瞄准肋下的空隙,直直刺入敌人被黑袍包裹的身躯。
光剑没有传来实质的感觉,因为残留思念并不是实体,只是一段执念。
一手扣住对方的肩膀,暗黑神一字一字道:“为什么,贺加斯?”
“……”
“你总是不回答!总是说…我什么都不用知道!”吼出长久以来的怨怼,兰修斯再也无力撑住濒临消散的意识。与此同时,帕西斯感到一些画面传入体内,那是曾经被封印的记忆。
“希露菲尔……”
随着逐渐微弱的呢喃,清澈的液体在落地的中途碎散。
看看已空无一人的神殿,银发青年转过头,冰棺里的神明不知何时合上了双眼,神情不同于先前的哀伤,是沉眠的平静。
对他来说,这实在是一场横生出来的战斗,关键还和肖恩他们失散了。
背转过身,帕西斯离开了混乱神的神殿。
第三百四十六章 谢神祭(完)
长度及腰的芒草随风摇曳,低压的天空不时变幻颜色,从单一到混合,让人看了心情浮躁。
叶尔玛就行走在这样的世界,不时将突然冒出来的奇怪生物斩于剑下。
“啧,真是莫名其妙。”抹了把汗,她放声喊道,“瑞,没死的话就回答一声,瑞——”
寂静。只有猎猎的风声回应着她。
失望地踢了脚芒草,叶尔玛抿紧唇瓣。饶是艺高人胆大,面对这么怪异的事态,还是会心生不安,何况她只有孤身一人。
异样的风声刮过耳畔,芒草突然全部向她的方向倾倒,造成这个景象的双头巨鸟降低高度飞来。叶尔玛刚摆出战斗态势,听见一个令她不敢置信的声音:
“嗨,小姐,一个人吗?”
是人!比欣喜更冲击的情绪是惊讶,这种双头巨鸟她之前也遭遇过,暴躁凶戾,杀死已经很不容易,更别说使唤。她没有解除警备,一手拨开遮面的发,答道:“不,我还有个同伴,我正在找他。”
“啊,那我们就是同路了,上来吧。”柔和的男中音邀请。在这种地方看到同类,叶尔玛无法拒绝,助跑跳上巨鸟的背。
“你……!”看清骑手的面目,她惊噫出声。帕西斯呵呵笑道:“原来是熟人啊,真巧。我叫索贝克,你呢?”
“叶尔玛。”红发女郎嫣然一笑,坦然坐到他身后,“你也和同伴分散了?”
“嗯哼,你不是监视者吧,为什么要算计我们?”
“没办法,学妹的拜托。”
“哦哦,这种拜托以后少接受为妙,会死无葬生之地的。”帕西斯语含威胁,叶尔玛耸耸肩,叹了口气:“我也这么想,所以拒绝了她第二个请求。”
“聪明。”帕西斯放下杀意,微笑了一下,轻踢身下的坐骑,双头巨鸟载着两人飞向远处的地平线。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按捺想讨教驯鸟技巧的冲动,叶尔玛先拣最紧要的问题问。
“不知道,我感觉离我们的世界非常遥远。”
叶尔玛不禁动摇:“能回去吗?”帕西斯罕见地迟疑:“这个嘛…答案是肯定的,不过要回去,还需要一点运气才行。”这些奇怪的空间非常不稳定,不像世界之钥的结界,能够用剑气击碎。他用给肖恩的冰之环定位,一次次强行破开空间壁,从感应的位置,已经越来越靠近了。但即使帕西斯也知道,空间之间的距离往往超出想象。
帕西斯还不知道他们因为时空乱流,迷路到了两位主神位于宇宙深处的神域。
“那就没问题了,我运气一向很好。”
“呵,你真有趣。”帕西斯笑眯眼,也觉得自己运道不错,毕竟在这种鬼地方撞见美女的机率小得可怜。但即使无法无天如他也不会选在这个时机调.情,立刻绕回正题:“准备好,我要进入下一个空间了。”
叶尔玛依言抱紧他的腰,只见一道凌厉无匹的剑气划过,前方的天空裂开一条大口子,无数细小的光粒飞快地掠过耳边,连接成线,血液在叫嚣,想吐的感觉一浪高过一浪,突然一阵失重感传来,她反射性地松开手,撑了下巨鸟的背部,抵消可能有的冲击。帕西斯也做出相同的动作,紧接着,就是一声闷响。
“好像受不了这里的空气。”检视口吐白沫的坐骑,帕西斯耸了耸肩膀。叶尔玛注意到周围的地面是奇怪的翠绿色,仔细一看,讶道:“是叶子,不,树盖!”
“咦?”
“真的,是我小时侯常玩的树盖。”踩了两脚确定触感无误,红发女郎顽心大起,绽开灿烂的笑容。银发青年却在瞬间失去了血色。
“树盖、树盖……”双膝一软,他瘫软在地,仿佛看不见般抚摸叶片,喃喃道,“不会的,不会是这里……”
“索贝克?”叶尔玛刚转过头,就见他踉跄爬起,一阵风似的掠过,跳下树盖,“啊!”
呆了两秒钟,她才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