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最好小心点,不要太接近他。那一家三口被袭击时,妻子当场被拖出来凌.辱;丈夫和孩子是后来才被拉出车子,乱刀砍死,所以那人必然是袖手旁观了这幕惨剧。”贝姆特简单叙述。因为他是外人,不好太深入评判对方的朋友,但这席话,已经让杨阳听得冷汗涔涔而下。
“索贝克……”她艰难地挤出声音,“应该不是坏人。”
贝姆特看了她一会儿,笑起来:“日久见人心,你也不必太挂怀了。何况有维烈和肖恩在,那小子也伤不了你们。”杨阳展颜而笑:“他恐怕比城主年纪还大,叫他小子可不妥当。”
“啊!是吗?真看不出来。”
又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杨阳露出下定决心的表情,道:“我也有件事要告诉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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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众人商量的结果是偷偷解开封印,顶着无名英雄的名号一走了之,却被月推翻:“你们以为这样就完事了?如果不告诉那个城主,施行正确的养护,不出几年土地还是会荒废!别忘了,这里可是贫瘠了一千多年!”
于是,众人只好让贝姆特知道,至于具体怎么安排,就由他决定吧。
坐在席上,西城城主难掩激动之色,良久才道:“有把握吗?”
“呃——”肖恩讷讷不敢看他。月坦然道:“如果是我做,有十分把握,但既然是这家伙,你就要做好失望的心理准备了。”
“月!”肖恩生气地喊道,自信被激起,迎视贝姆特的视线,“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好。”贝姆特笑了笑,环顾众人,“你们有什么要求吗?我的意思不是指报酬,这样的礼物已经不是财物能报答的了,但是不回报点东西,我实在难以心安。”杨阳不假思索地道:“请城主为我们保密!我们不想出名!”肖恩以小鸡啄米式的点头附和她的条件。
贝姆特忍不住叹气:“实不相瞒,失败的话,你们肯定出不了名;但成功的话,我无论如何努力都瞒不住。”除了月和希莉丝,人人相顾愕然,显然没有料到。
“这是当然的,你不用理会他们的白痴要求。”月也不怕引起同伴的公愤,依然语不气人死不休,“只要你自己不动心,还有放出点烟幕就行了。”贝姆特颇为意外地审视他,半晌笑道:“好。”
“那个,请问是什么意思啊?”肖恩不解地问道。希莉丝半是宠溺半是无奈地睨了他一眼:“意思是,至少在西城境内我们是不用担心了。”
“不错。那么有什么需要我准备的吗?何时可以进行?”
“在城门口给我们一块场地就行,至于何时进行,要看这家伙何时召唤得出天杖。”月凝视自己的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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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工作不止清理场地这么简单,月还花了半个时辰绘制魔法阵,虽然看不懂,杨阳和昭霆还是守在旁边全程观摩。
以圆为底,古代的七芒星为基座,一层层银色的铭文标注出精密的组成,又连接成神秘莫测的几何图形,就像天上的星阵图,杨阳看得叹为观止,满怀憧憬——不知道她有没有机会学到这么高深的魔法?
画好以后,月示意肖恩站到法阵中央。
“月,接下来怎么做?”
“你是天杖的契约者,他必然会回应你的呼唤。”月的语调一贯的冷定,眼底却荡漾着深切的感怀,“这固然是我的愿望,但又何尝不是你的愿望。”
肖恩默然,心情沉淀下来。
他既不是救世主也不是圣人,从来没有什么济世救民的伟大想法,但是……如果西城变得富饶的话,那种将怨恨迁怒到无辜的婴儿身上,逼得母亲只能淹死自己的孩子这样不幸的悲剧,也许就不会发生了吧?
怀抱着小小的希望,棕发青年开始吟唱不知何时出现在脑中的咒文:
“开言,解印,记忆镂刻于时间,在扭曲的回廊里重拾语言;光流,夜动,文字付诸于思绪,以灵魂歌颂奇迹的诗篇;无限交错,在时流的缝隙间窥视一切;重启大地的脉动,永久之壤即是安息之壤;开放沉落的水滴,流动之海亦是不动之海;可视的火焰之舞,闪光与黑暗并存;规律的风之轨迹,在四方静默中运行……”
冒险小队和围观的西城上下被青年充满韵律的声音吸引,肖恩和月专注于召唤天杖和维护法阵,没人注意到站在角落的维烈消失了。
光元素构成的隐形空间铺展开来,一道白影晃了晃,是脚步踉跄的维烈。对面是个约莫7、8岁大的男孩,栗色的短发与蓝色的眼珠,挂着与可爱的脸蛋不相符的狂怒之情,一霎不霎地瞪着对方。
“维烈,我真不敢相信你会做出这种蠢事。”
魔界宰相不理解他的指责,莫名其妙地道:“帕西尔提斯,召唤天杖不会让肖恩恢复记忆。”反正他现在和诸神的关系也很好,他们不会让肖恩再用天杖杀了他。
不过对天杖,维烈确实有些发憷,迟来地想到,千年前,肖恩在降魔战场上用天杖打得他无还手之力,把他关进一个异空间,他的空间异能根本无法逃出去。最后还是肖恩心软了,将他拉出天杖的异次元牢狱,肖恩又因为伤重昏过去了,不然维烈都没法活到今天,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帕西斯取下左腕的幻象手镯,恢复原状,身周飘浮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狞恶气息。
“我实在不想慢条斯理地跟你解释。”他一字一字迸齿而发,仿佛压抑着沸腾的杀意,“天杖这一出世,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吗?”
“什么事?”维烈完全摸不着头脑。
“肖恩师父的名声会传遍大陆,野心家都会伸出罪恶之手,忌惮他的统治者会除掉他!你忘了,当初害肖恩师父形迹暴露的是他真心帮助的民众!而嫉妒他要杀他的,是他的好友!”
“帕西尔提斯,时代不同了。现在没有东方学舍,也没有英雄王。”
“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家伙给我闭嘴!一开始就拥有强大力量,超脱于命运的你怎么会明白命运的残酷!我早就发现了,肖恩师父在重复过去走的老路!时代又一次把他推往人前!这一次比上次还糟,连退路也没有——他不可能再死一次!所以我才不想让他出名!”
“那你去阻止他好了。”维烈不在意地道。
帕西斯咬牙,他就是试过了,无法闯入月布下的法阵。
没想到那个法师那么厉害。
“亏我曾经那么信任你,我以为你会全力保护肖恩师父。”帕西斯满腔怒火倾泻在对方身上,周围的杀气陡然强硬,“要不要打个赌,维烈?我赌我的剑快得过你的异能,硬得过你的魔核。”
魔界宰相控制不住地发抖,冷汗流经下颚,汇聚成水珠,在他脚下形成一滩水渍。属于武者的威压糅合了嗜血的狂气,彻底震慑住他的灵魂。
“你……”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维烈才勉强挤出细微的颤音,“别…帕西尔提斯,我救过你……还有菲莉西亚……”
杀气消失了,是怒火燃尽后的无力。
“罢了,是我信错你。”
“帕西尔提斯?”
澄碧的眸定定注视他,异样的忧伤也异样的羡慕:“真幸运,出生就有力量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