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什么样?是不是很帅?”
“讲给我们听你们在地下的冒险好吗?我们就是因此确定他是真正的提拉英雄!”
…… ……
在被口水淹没前,杨阳又丢出一道风墙,和昭霆三人一齐闪进房间,再次砰上门。
“好…好可怕。”喘气声。
“是…是啊。”这个颤抖的回应属于轩风。
又是一阵哗然,紧接着是四人十分熟悉的清亮嗓音:“杨阳、希莉丝、大家、快从窗子跳下来,我会接住你们的!”原来某人被逼得跳窗了。
二话不说,先是火得快杀人的扎姆卡特,然后是轻声叹息的耶拉姆和四个少女,最后是变成q版大小飞下来的月,一行人瞄准城门方向,落荒而逃。
这天,不少卡伦市民看到一个有趣的景象:八个年龄不一的男女在前面狂奔逃命,后面跟着一串尾烟。这场追逐战一直持续到城门口,令两名守卫为之失色。来不及选马,八人选了最近的一匹飞快爬上,往城外的小路绝尘而去。
锲而不舍的人们正要追上,前面的几人突然摔倒,害得后头的人也跟着跌跤,一时间,哀声四起。
“真是的,我不过睡个懒觉,他们就出这种状况。”
隐身坐在城垛上,帕西斯一边打哈欠一边意兴阑珊地俯视下方。刃雾也懒洋洋地趴在他的肩头:“要怎么处置这些人?杀了?吃掉?”
“屠城。”
优雅的口吻包含着冷酷的决意,修长而白皙的手指划出毁灭的弧线,将整座都市纳入其中,“当年肖恩师父也是在某个城市暴露行迹,被东方学舍逮住,不得不接受那个诅咒的身份,我决不让悲剧重演。”
“没…没必要做到这地步吧,只要把公会的记录删掉,再用催眠术消除市民的记忆……”尽管刃雾也不是什么善良的圣兽,听到这样的命令还是不禁全身发抖。
帕西斯沉默地注视他,绿眸闪动着阴沉嗜杀的火焰,考虑到肖恩可能会听到卡伦被屠城,抽动的手指才缓缓握起,剑光隐没:“好吧,不过一旦出了事,我还是会宰了所有知情人。”
第三百零三章 意外
八匹骏马在小道上奔驰,路面凹凸不平,蜿蜒而崎岖,逶迤于村庄和田野之间。此刻正午刚过,毒辣的阳光照着灰绿的丛簇,一块块黄色的土坡连着远处一片黑檀木林。
一股淡淡的清香随风飘来,越往前香味越浓郁。不同于花香,黑檀木香是幽雅清冽的,不甜美,却沁人心脾。骑在最前面的肖恩一勒马首,道:“我进去一下,你们等我一会儿。”
众人在原地等了约莫两三分钟,棕发青年两手空空地走出来。昭霆不耐烦地道:“你在里面干什么?”轩风双颊微红,掩着嘴道:“讨厌,小霆,你怎么问这种问题。”希莉丝关怀地道:“怎么这么久,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不是啦!”
“定幻石塑造的身体,并没有逼真到连人生急事都可以模拟。”月从学术角度帮忙释清误会。杨阳讶道:“那肖恩怎么还可以吃东西?”
“问他吧,这是属于奇迹的领域,我也无法解释。”
“……”
“咦,我就是想吃就吃了啊。”肖恩满脸困惑。余人再次无语,心道:这便是理由吧,好一个“奇迹”,人类的食欲果然不可小觑!
也是大胃王的扎姆卡特第一个回过神,问道:“你到底去里面干什么?”
“嘿嘿,秘密~~”卖了个关子,肖恩跳上马,继续驰骋。余人一头雾水地跟在后面。
骑着马速度快了很多,当晚他们就赶到邻郡的主城夏普森,这里过去西城首府赫拉特只有一天不到的距离,但领队的耶拉姆还是决定在此留宿一晚,这是考虑到队伍里有几人尚未习惯骑马和长途跋涉。
夏普森没有夜市,街上的行人也不多,看来颇为冷清,于是他们直接找了家旅馆歇脚。下了马,杨阳才想起一件事:“对了,扎姆卡特,你怎么会骑马?”维烈不是学不会骑马吗!
“啊?”血龙王呆了会儿,愣愣瞧着身下的坐骑,“对哦,我怎么会骑马……”他可是龙,居然会骑到马上。余人错倒。
危急关头果然有爆发力。
点了两间四人房,众人简单地吃过晚餐,就互道晚安走向各自的房间。当晚,杨阳幸福地再次梦见了席恩,可是这个梦让她心生不安。
她发觉,可能随着梦里的席恩逐渐长大,展露出恐怖的魔法天赋,她的精神力无法负担,所以梦境越来越短暂,这个梦就是。
废墟。
十七八岁的黑袍来到一座被魔兽席卷过的城市,这里只有残垣断壁,遍地死尸,黑色的袍角拂过地上的累累血迹,微风吹过,无数分不清是血肉还是衣服破片的灰烬碎散开来,令人窒息。
他来到一座被魔族毁灭的图书馆前面,寻找还能找到的书籍,当那双伤痕累累的蜜色手掌捧起碎裂的羊皮纸,碎石里面还有一只被挤压变形的手,痛苦的情感穿越久远的时光,穿透黑发少女的心房。
惊醒的杨阳全身战栗,想起梦里那个少年看到一地同类的尸体的震撼,目睹战争毁灭的书籍的锥心之痛,不禁共鸣他的心情,魔族最大的罪,除了滥杀无辜,就是毁灭知识了。
可是,杨阳犹豫片刻,还是不认为是维烈的过错,弄到那样的地步,只能怪精灵先杀了玛格蕾特,激化了双方的矛盾。维烈好心好意来这个世界学习语言,签订和平协议,可是艾斯嘉方面违背了约定,杀了他心爱的人,导致魔族报复,当战争扩大后,就失控了。
即使如此,杨阳也睡不着,带着迷惘和迟来的心惊独自坐了许久。梦里的情景拷问着她的良知,黑袍的观察力入微,虽然这个梦太短促,看到的景象不多,但是那些死去的人浮肿的面孔,支离破碎的尸体,被撕碎的血肉碎片,凄惨的景象,根本不是苍白的布景,比一切照片和影像都真实,让她越是回想越是良心不安。
还有最清晰的一幕,那只废墟里的手,纤细的手指上有一枚朴素的银戒,那是婚戒。
一个前所未有的疑问叩击着杨阳的心房,敲响了她过去从未正视的问题:维烈因为爱人死去报复精灵,但是他又夺去了多少人的爱人?粉碎了多少人的幸福和生命?
另一边,躺在温暖的被褥里,轩风也失眠了。
赫拉特就在不远处……贝姆特会不会在那里呢?
西城城主的音容笑貌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然后是在塞维堡生活的点点滴滴,同在厨房帮佣的朋友们……因为故友重逢和刺激的冒险而淡忘的记忆再度涌上心头,令她思潮起伏,辗转难眠。
最后竟然有点鼻酸,她蓦然惊醒,撩起被子盖住头。
不想了,那个没良心的家伙,有什么好想!
话虽如此,她还是想了很久才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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