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红发青年抿了抿唇,仿佛很不情愿回答,好半晌才道,“你知道,自从失去月后,生存对我就失去了意义,只是我的自尊不允许我自杀,才苟活下来。我一直期盼有人能终结我,所以我加入那场愚蠢的战争,指名和魔界宰相单挑。可是结果……”
血龙王脸上划过极度的痛苦,“这贼老天,就是不让我好过!让我变成这副死不死活不活的鬼模样!”
“你说了半天,还是没说明白,你和维烈为什么变成这样。”昭霆嘟嘴。因为闭着眼,没法瞪她,扎姆卡特只好咬了咬牙:“那家伙不是说了那时候我们都被彼此的力量炸得粉碎,根本没有意识,怎么知道原因!”
“我知道!”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吓了众人一大跳。
麦先抬起头,身体剧震,脸色大变:“你…你……!”没注意他的表情,棕发青年笑嘻嘻地指着自己,连声道:“问我、问我,我知道。”
“肖恩,你真的知道?”杨阳怀疑地瞧着他怎么看怎么不正经的笑脸。昭霆三人看不见幽灵,只能跟着她把视线投在大概的位置。
昭霆问道:“你怎么知道?难道你看到他们融合的情景?”
肖恩摇首:“就算看过,我也不记得,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这是魔法里最基本的玛那变异理论。”
“玛那变异理论?”六张嘴吐出六个问号。
杨阳一拍额头:“啊,我想起来了!是说玛那在浓度过高的型态下会产生变异的理论吗?原来如此,难怪会那样。”
“没错,虽然这是每个学魔法的人都接触过的常识,但因为没人能将玛那压缩到足够产生变异的程度,这个理论就被称作抽象的理论,很多人都将它遗忘了。”肖恩绽开嘉许的笑容,“现在你们应该明白了,这个人帮我们证实了这是个正确的理论。”
“什么呀!根本不明白!你说的是啥玩意儿!”扎姆卡特和昭霆异口同声地喊道。
肖恩一脸孺子不可教也,叹了口气:“这就是天生拥有力量的种族幸福也悲哀的地方。好,我跟你们解释。你和维烈那时不仅使用了禁咒魔法,而且龙魄和魔核也被打碎了,是吧?所以,被打碎的龙魄和魔核自然释放出强大的能量,可能不亚于那两个魔法,这就使得那块场地的玛那浓度突破饱和,达到过高的水平。我们平常说禁咒魔法,指的不是它宰的人多所以是禁咒,是指使用后可能会产生无法预料、无法控制的结果。你们那么一搞,等于让四个禁咒魔法一起出炉,不出事才有鬼!以下是我的推论:由于玛那在一瞬间过度膨胀,产生激烈的碰撞运动,从而扭曲了精灵力场和那里的时轴,产生短暂的时间逆流现象,也就是把你们打碎的身体拼合了。可是因为一时无法排放的玛那精灵形成了一个真空圈,而且很不巧地被扭曲的精灵力场很巧合地压缩到只容一个人类站脚的地方,于是你们刚拼合的身体又轰的一声——再次扭曲了时轴,最终变成这样,可算是经历了两次浴火重生吧。”
“浴火重生你个鬼!”扎姆卡特咬牙切齿。杨阳、耶拉姆和希莉丝差点笑出声,明明是很悲惨的事,可是被肖恩这么一形容,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好笑。昭霆没能学到魔法的基础知识,听得一脸茫然。
“算了,总算搞明白原委了不是吗?”杨阳安慰地拍拍扎姆卡特的肩膀,这时——
“肖恩·普多尔卡雷。”
“咦?”众人一齐看向发话人。肖恩奇道:“你叫我干嘛?”麦先瞪着他,脸色阴晴不定:“你怎么变成这样?你不是……”
“银龙王!”
麦先全身一震,余人惊讶地看着红发青年:“维烈!?”只有他会叫“银龙王”而不是“麦先”。
“呃!”扎姆卡特只手按额,呻.吟了一声,半晌甩甩头,“……这家伙,竟然能在没绑发带的情况下压住我的意识,看来我以前太小看他了。”
“刚才说话的是维烈·赛普路斯?”
“不是他还有谁!”扎姆卡特垂下手,皱眉道,“那家伙要我转告你,别透露肖恩的事。”
“为什么?”不止麦先,杨阳四人也大惑不解,更诧异麦先竟然认识肖恩。
“他要肖恩自己想起来,而不是别人转告他。”
麦先睁大眼,仰头看了看肖恩:“你的意思是……他丧失了记忆?”扎姆卡特点点头:“确切的说,是被封印了。”
“封印?众神允许他们选择的命运之子变成这样?”麦先摇首,不可思议地笑了。杨阳的心脏抽紧:命运之子!?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词。
耶拉姆三人目瞪口呆:众神!?
扎姆卡特冷笑:“还真是众神允许的呢,他变成这副鬼样子。”
肖恩第一个叫起来:“喂喂,你说什么?”扎姆卡特哧笑:“想知道的话,自己想啊,成天待在镜子里的胆小鬼。”肖恩跳脚:“坏蛋!小气!”
“哼,自己都没有勇气面对过去的家伙,我才不会理你。”血龙王一脸不屑。
“算了,反正我也没兴趣。”肖恩赌气地道,回到镜中。麦先凝视镜面,若有所思:“难道说,当年不是——”
“不是他。”扎姆卡特回答。
“果然!他也怀疑!”麦先露出痛苦的神情,“他就说他怎么是那种人!扎姆卡特,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早点告诉我,我就不用看着他死不瞑目,看着他抱着那幅画死不瞑目!他是多么…多么悲痛,多么伤心……伤心那对可怜的夫妻,还有他们的孩子——为什么啊!扎姆卡特!!”
杨阳四人怔怔看着两行清澈的泪痕从银龙王俊逸的脸庞滑落下来,滴打在石桌上,砸出一个沉重的音符。虽然他们完全不了解前因后果,却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住,并隐隐感觉到:肖恩的身份隐藏了一个巨大的谜团和一段让许多人和他本人悲哀的过去。
“对不起。”
麦先抬起泪眼:“是你?”维烈苦笑点头:“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和…你和他,是因为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是王用血契的力量呼唤我,我才知道……竟然发生了那样的事。”
“这么说,封印肖恩·普多尔卡雷记忆的人是——”
“就是冒充他的人了。”维烈一笑,笑得异常残忍,“不过,要他封印的人是王。”
“呃?”麦先眨眨眼。维烈神色一黯:“因为她知道,不这么做的话,肖恩是绝对不会容许那个家伙如此对待他身边的人,宁可和他同归于尽。这样,他就魂飞魄散了……”麦先垂下眼,低声道:“没错…这才是肖恩·普多尔卡雷,他崇拜的师父。安迪,你可以瞑目了。”
“喂,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众人一时反应不过来。
“放·手。”扎姆卡特一字一字道。麦先这才松手,表情却依旧茫然。扎姆卡特皱着眉揉捏肩头:“真是的,手劲这么大干嘛!当我和你一样一身厚鳞?”
“扎、扎姆卡特?”
“屁话!不是我是谁!”
杨阳捂住嘴:“现在我深切感到你们俩的气质差异。”麦先深有同感地点头:“扎姆卡特,我以前不觉得你粗鲁,但现在……”
血龙王斯文的面容上跳动着一点不斯文的青筋:“你们俩,想死是吧!”杨阳吐吐舌。麦先不在意地笑笑:“你啊,还是这么开不得玩笑。代我向赛普路斯宰相道个谢,谢谢他告诉我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