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莉丝一脸惊佩:“维烈,你真博学多闻,这件事大概连我师兄也不知道!”耶拉姆问道:“你师兄很博学吗?”希莉丝用力点头:“非常博学,称得上会走路的图书馆。”
“哦。”跟神官大人挺像的。
昭霆皱眉道:“听起来,银龙王和他的搭档同血龙王和月祭司一样,也是对gay咯?”杨阳呛了一记。希莉丝和耶拉姆困惑反问:“gay?”
维烈微笑道:“不,他们是真正的好朋友,不是同性恋。”这回轮到希莉丝被口水呛住,咳得差点断气。
杨阳惊讶地看着青年:“维烈,你听得懂gay是什么意思?”
“听不懂,但我知道血龙王和月祭司的关系。”
希莉丝左顾右盼,确定无人听见后,才压低声音道:“你们怎么在纪念馆里讲这种话,被人听见会被丢死的!”
昭霆不服:“丢什么死,这是言论自由!”
“言论自由也要看看场合吧!”希莉丝几乎在哀嚎了。
“没错,昭霆,是你不对。”杨阳敲敲友人的脑袋,语气很严厉。昭霆这才悻悻道歉。
希莉丝松了口气,重新绽开笑容,指着通往内部的走廊:“走吧,我们去里面,那里有安迪米拉尔城主画的画像。”余人欣然答应,跟着她往馆内走去。
穿过两条长廊,他们来到一间狭小的画室,里面聚满了人,他们费了番工夫才挤进去。
昭霆喘了会儿粗气,抱怨道:“干嘛把画室建这么小?这样什么也看不见!”希莉丝无奈地道:“因为建这座纪念馆时,北城还很穷,到处是被死灵军团和魔兽破坏得只剩白地的废墟,连王宫也破破烂烂的,当然没有闲钱建太华丽的房子。后来总算有钱翻修了,偏偏这间画室处在不能扩建的中枢,只能让它去了,一方面也是纪念那段艰苦的岁月。”
“可是这个样子……”连杨阳也因为过于拥挤发出微小的抗议,旁边的昭霆和耶拉姆就被扑扑满的人群湮没,连呻.吟声也听不见了。
这时,维烈低声念了几句咒语,四人只觉身体一轻,压力陡然消失,眼前豁然开朗,透过层层叠叠的背脊清晰地看见四壁的油画,就像那些人一下子变成透明人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昭霆惊呼。杨阳听见了咒语,又看了看自己和同伴身上淡淡的青光,确认:“是风之铠甲和透视术吗?”
维烈点头默认。杨阳三人感激地向他道了声谢,就把注意力转到画上。
希莉丝却掩不住吃惊的表情。队伍里只有她知道,为了防止歹徒破坏,纪念馆长期以来,由法师布下了非常强大的结界,在里面是无法施法的。可是维烈轻轻松松就施展了两个魔法,还没有破坏结界,就是说他是使用自身的力量。
有传言血魔不是人类,果然没错。
一只手拉拉她的袖管,正是杨阳:“希莉丝,这些画是不是一个人画的?”希莉丝回过神,答道:“不错,都是安迪米拉尔城主的作品。”
“耶!那个城主还会画画啊?好厉害!”昭霆由衷钦佩。杨阳也满脸赞叹:“我不是很懂画,但是,真的是很有气势的笔调。”
希莉丝笑道:“安迪米拉尔城主的确是历史上一位很杰出的画家,只是他作为龙骑士的功绩太显赫了,人们都忽略了他这个才能。”
杨阳问道:“那么,他本人是比较自豪绘画的才能,还是作为龙将的武勇呢?”希莉丝呆了呆:“这个…好像没人研究过。”
“应该是绘画的才能吧。”
四个少年少女一齐转头看向发言者,杨阳兴致勃勃地问道:“为什么呢,维烈?”
“我听一位故友说,安迪米拉尔是个性格平和的人。他在位期间,从未夸耀自己的武勋,也讨厌别人称赞他在战场上的功绩,相反有人问他有没有新作品时,就兴高采烈的模样,他还特别留下遗言,要后代永远保留这间画室,这也证明他酷爱绘画胜过战斗。”
“真有意思哩!”昭霆听得津津有味。杨阳脸上却流露出几许哀伤:“这么说,他是个很善良的人……不得不拿起剑战斗,一定很痛苦吧,那双本该拿着画笔的手……”
听到这席话,余人都沉默下来,感到心里沉甸甸的。大黑暗时代,是魔族生灵涂炭,艾斯嘉的众生被屠杀,不得不起来战斗的时代。
维烈露出有点不自在的神情,抵触地别开视线,突然,仿佛想起什么,绽开愉快的笑容,道:“听说,后来安迪米拉尔城主原谅了魔界宰相,感激他做了一件功劳非常大的事情,其他的初代城主也是,选择和魔界和平与共。”
“别胡说!”希莉丝惊呼,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激愤和责难道,“四位初代城主都是抗击魔族的英雄,从英雄王那里获得封地,也就是四大城,否则就算是圣贤者的弟子,又怎么能一步登天?安迪米拉尔城主还是和银龙王一起在降魔战争立下大功,打下魔族浮空堡垒的功臣。至今人们都把他当国家英雄崇拜,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头脑发昏,丧权辱国的决定。”
红发少女低声道:“维烈,这肯定是瞎说的野史,你别听信,今后在公众场合也千万别说哦,会招来咒骂的。”而且被骂死也活该。
她现在怀疑维烈先前说的也是胡说八道,不知哪里听来的道听途说,不是真的博学多闻。
维烈似乎不太开心,但也不争辩,保持那种好好先生的笑容,很有耐心地站在原地。
杨阳和昭霆被岔开了注意力一会儿,又沉浸在那些画中。耶拉姆看了眼维烈,他一直怀疑血魔就是魔界宰相,难道魔导国初代的统治者们真的谅解了魔界宰相么?
杨阳注视着那些画作,她对大黑暗时代的历史十分好奇,这些栩栩如生的绘画让人身临其境,每一笔都仿佛描绘着当时的真实。
那里有荒凉的大地,灰白的天空,鲜红的火焰,焦黑的废墟;有穿着简陋盔甲,含泪拥抱哭泣情人的战士;用干枯的手指拉着儿子不让他上战场的老人;充满幻想,面容稚气的骑士随从和魔法学徒;一脸绝望坐在战友尸体中间的伤兵;驻着拐杖缓缓行走的退役老人;呼啸着飞驰于战场的龙骑士……
还有看到废墟角落一株雏菊的少女狂喜的容颜;捧着辛苦耕种出来的麦穗喜极而泣的农民;疲惫地赶着驮马,在漫漫雪原上跋涉的商人们……
这是历史的画卷,也是真实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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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银龙纪念馆走出来时,希莉丝见杨阳和昭霆的心情很沉重,接下来都选轻松的地方游览,不敢再去这类会引起严肃思考的历史建筑。
在连续逛了两座美丽的公园,米尔菲第二著名的沙莱夫大迷宫和第三有名的飞龙试飞场,吃过一个美食广场后,众人的心境才阴转晴,完全沉浸在欢乐的漫游中。
因此,当回到绿冠鹤时,黄昏厚重的色彩已涂满了半个天空。
初秋的夜晚本就凉爽,今年又有严冬将至,不到八点空气里就弥漫着干冷的味道。旅馆的壁炉早早燃起柴火,为整座大厅送出源源不断的光和热。
旅馆生意很好,几乎每张桌子都坐满了人,大多谈笑风生,热络对饮;也有少数坐在角落沉默独酌的。
因为杨阳等人是老板的客人,服务生特地留了张靠火炉的桌子给他们,而且马上就端来热气腾腾的饭菜。
边缘有精工刺绣的典雅桌布相继摆上辣子鸡、豆鼓鸭、菌炒肉丁等北城特色辣味料理,是五人一起点的;还有希莉丝点的餐前甜酒和水果沙拉;昭霆点的七分熟牛排、烤鱼卷、红烧羊蹄和熏肠(不知道她怎么吃得下);杨阳点的黄金酒和咖哩饭;两个男士没有追加,只维烈点了份饭后甜点苹果派。
相当奢侈的一餐,但因为之前消灭昆姆的酬劳使得钱包鼓鼓的(点了这么多菜,怎么好意思让主人请客),平常对金钱支出十分啰嗦的耶拉姆就难得大方了一次,让三个少女吃得大呼过瘾。
饭后,褐发少年面无表情地啜饮香草茶,红发青年和女佣兵不紧不慢地享用各自的甜点,棕发少女捂着鼓胀的肚皮瘫在椅上打嗝,黑发少女一边品尝咖啡一边翻阅下午在集市买的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