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回答,嘉禾只能答非所问道:“你不是赐我一座新的宫殿吗?我何时搬过去。”只要不是每日朝夕相处,她愿意搬出去。
李思归也不急于一时,顺着她道:“还在修整,你还要在这含章殿住些时日。我并不想将你圈禁在这寝殿里,你若是觉得寂寞,朕可以让云翎过来陪你。”
嘉禾侧身问他,“你既然对我这么好,为何不能对他也仁慈一些?这些日子他究竟好不好,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不奢望和他在一起,可我奢望他活着,祈求他平安康健。”
李思归脸色立刻冷了,“你不是想知道吗?那我告诉你,别说和他旧梦重圆,就连你想着他朕也不允许。只有你对他越冷淡,朕才可能对他越宽容,你明白吗?”
嘉禾恼他如此蛮横,也早就忘了他皇帝的身份,抬起手来巴掌欲挥过去,却被他拦住,嘉禾同他拉扯起来,身上衣衫凌乱,可她一个柔弱女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嘉禾只能认命地收手。李思归气也消了,松开她,又替她仔细整理衣襟,嘉禾又恢复那副冷淡的性子。
皇帝和贵妃如今相敬如冰,是整个含章殿都知道的事,准确的说,是贵妃单方面不再理会皇帝,这几日她一句话不说,李思归几次问她话,她都沉默以对。
到底是李思归让步,有意缓和二人关系,主动道:“你想回将军府看看吗?朕可以陪你回去。”
嘉禾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真的愿意让我出宫?”
李思归嘴角微微扬起,“君无戏言。”
一入宫门深似海,宫中女子难有出宫机会,嘉禾还是有些心动了。
李思归毕竟是皇帝,出宫的仪仗便已经是十分盛大,更何况身为皇帝,还要避免各方明枪暗箭,禁卫军统领魏延带队随同,将军府的街上已经被挤得满满当当。
嘉禾身上披着素色斗篷,从御辇中被李思归扶下来,再度站在将军府门前,却已经变了许多,崔氏站在门前被李嬷嬷扶着,眼眶微红,嘉禾走上前去,将崔氏一把扶住,眼中也有泪珠打转,“舅母……”
李思归一身墨蓝色常服,但周身的气场却强大的让人不敢直视,崔氏躬身行礼,“妾身拜见陛下,拜见娘娘。”
李思归让人将崔氏扶起,“崔夫人不必多礼,贵妃想回府看看,朕便陪着她一道过来,都是自家人,不用过于拘束。”
可他虽这样说,崔氏却不能真的托大将自己当作长辈,两人被迎了进去,魏延派禁卫将将军府围的水泄不通,确保李思归安全。
正厅里,崔氏命人上茶,李思归倒是真的如他自己所说,并不拘礼,将茶饮了一口,夸赞道:“果然好茶。”
崔氏恭谨道:“陛下不嫌弃就好。”
李思归知道嘉禾回来定然是有许多话要对崔氏说,便对嘉禾道:“你不是想回自己的院子里看看吗,让崔夫人陪你过去吧,朕在这里等着你。”
素心苑里,一切如旧,崔氏道:“听闻你被陛下封了皇贵妃,我便知道你很难回来了,但这院子我仍旧派人每日打扫,只盼着你回来的那一日,不会有任何的陌生之感。”
在这个世上,崔氏是少有的真心待她之人,嘉禾感激道:“舅母……”
崔氏不愿在她面前流泪,笑了笑,“你今日回府,我还以为是听岔了。走,咱们去屋里坐着,外面太冷,仔细冻着。”
卧房里,嘉禾看着那关着的窗户,当初离开时,她和李翃便在这窗前话别,如今望过去,似乎还能回忆起当初的那些情景,可却物是人非。
崔夫人站在她的身后,心疼道:“这些日子你清减了许多,皇上他待你可好?”
嘉禾不愿让她担心,“他待我很好,舅母不用挂念,我只是有些不习惯,也没有瘦很多。”
可崔氏又怎么能放心呢,明明是睿王的未婚妻,却被他的兄长封了贵妃,谁都看得出是皇帝横行霸道,可朝廷上下却无人敢拿此事来说道。
最重要的是,崔氏知道嘉禾心中爱的是睿王,做了皇帝的女人,和睿王便是再无可能了,她心中是否满腹委屈,崔氏想到便落下泪来。
嘉禾劝道:“舅母你身子不好,莫要再哭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舅母是担心你心里不痛快,忧思郁结在心,长此以往便是病根啊。”
嘉禾苦笑,“我哪里会那么不堪一击,即便是留在不爱的人身边,我也不想一直为难自己,人活下来,终究还是为了自己而活的。”
崔氏点点头,“皇后那里,可有为难你?你可要小心谨慎一些。”
崔氏自己没有经历妻妾之争,可如今嘉禾在宫里,她怕嘉禾被那些宫斗暗害。
嘉禾道:“我与她并无来往,想来以后应该也不会有过多交集吧。”
崔氏有心无力,当初嘉禾和李翃的婚事,她还能找李翃以长辈的身份说些什么,可她见了李思归便觉得此人不易亲近,她实在不敢和他多说话,更何况她一介臣妇,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帝王呢。
仁寿宫,高太后知晓李思归带嘉禾出宫,便命人去将皇后召来。
苏荷有些胆战心惊,高太后的手段狠辣,她是知道的,她怕那宫里等着她的是高太后蓄谋已久的报复。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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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醉酒
苏荷跪在殿中, 高太后像是有意晾着她,一直不曾出来相见,到她的双腿已经麻木难忍之时, 高太后才在几名宫人的簇拥之下走了出来。
苏荷行礼道:“臣妾给太后请安。”
高太后也不让人扶她起来, 依旧让她跪着, 道:“今日哀家找你来, 不想听那些虚的说辞,哀家也不是傻子,知道你现在是彻底背叛了哀家为皇帝做事。自从你当上皇后, 雯儿便不知所踪, 想必是被你灭了口吧。”
苏荷不敢回话,只听她继续道:“你以为, 你傍上李思归这个靠山, 便可高枕无忧了吗?”
苏荷道:“臣妾不敢。”
高太后嗤笑一声,“以往你在哀家面前都是自称奴婢的,如今当上皇后, 倒真是与以往大不相同了。”
苏荷快要支撑不住, 只能先稳住她,“不管是奴婢也好,臣妾也罢,苏荷从来都只是一枚棋子而已, 哪里又能做主呢, 不过是身不由己。”
“好一个身不由己。哀家可是听说, 皇帝从不曾到你的宫殿就寝, 一直歇在含章殿, 含章殿只有萧氏在,你身为皇后, 却有名无宠,你以为你这份荣华富贵又能到几时?”
苏荷闻言脸上带着一丝忧思,高太后倒是十分满意,命人将她扶起来,苏荷坐在梨花木椅上,轻轻捶打自己的双腿,“太后希望我怎么做,还请明示。”
“萧嘉禾是哀家相中的儿媳,却被李思归强占。现在萧氏得宠,说不定哪一日便有了身孕。”高太后说这话时一直观察着苏荷的反应,见她果然脸色微变,“你是皇后,难道不应该想想办法如何在她之前有个孩子傍身,即便皇帝想废黜你的后位,怕也是没那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