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他还扒在贺辞身上,就跟生怕人跑了一样。
刚开始贺辞还想把他推开,后来就鬼使神差地下不去手了,于是任凭他像个树袋熊一样靠在自己肩膀上,温热的吐息一下下落在脖颈间,对他而言简直不亚于一次时间无比漫长的酷刑。
把虞乔送回卧室后,贺辞径自回了自己的浴室,速度极快地冲了一个冷水澡。
由于浑身的燥热并未完全降下来,他没系上睡袍的扣子和腰带,松垮地随意拢起,便走出浴室回到了主卧。
刚一打开了主卧的门,他刚刚稍微有些松弛下来的脊背就猛然又是一僵。
床上的雪白薄毯下,拱起了一个鼓包,还有轻微的符合呼吸频率的起伏。
贺辞:“……”
他沉默了半晌,抬步走过去,修长手指在那个鼓包的最高处轻轻戳了一下。
鼓包缩回去一点。
贺辞:“……”
他忍住了继续逗弄的冲动,沉声道:“出来。”
过了一会,薄毯才窸窸窣窣地一点点被掀开,一个头发乱糟糟的脑袋伸了出来。
“你发现我了?”虞乔抬头看着贺辞,疑惑道,“你怎么发现我的?”
贺辞慢慢合上眼。
这到底是喝了多少。
当初他也知道虞乔的酒量不好,但是那时可从来没出现过喝多了就这样撒酒疯的情况。
真得非常……易于寻常。
虞乔只有脑袋露了出来,其他部位还缩在毯子里,似乎相当费解地苦思冥想:“我藏得这么好,你怎么发现我的?”
“……”贺辞深吸一口气,问道,“你为什么在这?”
“躲猫猫啊。”虞乔理所应当地回答。
贺辞不言语,低头看着他。
过了一会,虞乔心虚地改口:“我想在这里睡。”
贺辞略微一抬眉,心里像是被什么抓了一下。
“好。”贺辞转身要走,“那我睡别的房间。”
“等会!!”虞乔大叫道,扭扭捏捏犹犹豫豫,“好吧,是想跟你睡!”
贺辞脚步一停。
他早知道虞乔是这个意思,但是还是想逼他亲口这么说出来。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贺辞只觉心里一阵兵荒马乱,先是难以忽视的愉悦感,接着就是积攒了太久太久的酸涩。
有多久,有多少时间,没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说出这句话了?有多少个夜晚,是自己一个人辗转难眠的呢?
而另外那个人,忘掉了一切,此时又以这样一个自己无法拒绝的姿态,如此轻松地将几年来的无数个难熬的夜晚给翻篇。
如果答应了,未免太没骨气,怎么能让这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来嘛。”身后又传来虞乔哭唧唧的声音,“你陪我。”
许久过后。
贺辞高大冷漠的身躯缓缓转过来,神态绷得紧紧的:“仅此一晚,下不为例。”
.
窗外传来属于清晨的声音。
虞乔慢慢抬起一只手,挡在眼前,然后慢慢睁开一只眼。
闭上。
再睁开。
再闭上。
好,没看错,这里确实不是他自己的房间。
他压根不敢动,因为感觉自己身后有人。
这间卧室他还是有几分熟悉的,所以按常理推测,身后的那个人应该是某个自己拿捏不起的人。
要了命了。
虞乔头痛得要死,宿醉带来的痛苦简直让他很难正常思考。
他努力回忆了一下昨晚的事,却发现只能想起一些片段了,关键还都是些令他老脸一红的片段,还不如忘了的好。
身后的呼吸绵长而沉重,显然人还没醒。
虞乔极慢极慢地动了动,缓缓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