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说,刑部的其他人不明就里,也就罢了,池簌却是知道杜晓晨和杜晓蝶实为傅英指使,未料到吴培没有直接否认,而是给出这样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心中有些诧异,面上神色不动。
应翩翩目光一闪:“明白了。”
他对其他人拱了拱手:“我没有其他问题了,各位大人请自便。”
方才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应翩翩都已经说的清清楚楚,而且吴培供认不讳,刑部那边也没什么多余的问题,一切就等将人押回去依律画押,此案便可结了。
潘迟道:“今日设局令真凶现身,主要在于王夫人与应大人的功劳,只是吴公公突然被捕,其他人恐怕不明就里,我们还是简单说明一下吧,也防止日后生出什么误会来。”
他这样说,其实是一番好意。
因为应家今日实在是有些倒霉,佛诞日这样的场合居然发生了如此重大事故,只怕应定斌会受到责问,连带着差点被砸伤的人恰好是应翩翩,也难免会一同惹人非议。
潘迟是想,如果此时当众说明应翩翩今日破解了宫宴上刺客一案,应该能够以这个功劳缓解一下方才出现的事故。
毕竟,若不是出现了这次意外,王夫人还很难顺理成章地找到借口,独自出现在佛堂之中,并且吸引吴培上钩。
以应翩翩的聪明,自然领会潘迟的友善,微笑着说:“多谢潘大人,那么便简单与大家说一下吧,也免得引起恐慌。”
他们商议好之后,便押着吴培走出佛堂。
这时雨势渐小,有些人从后面休息的禅房中走了出来,见到这样的阵仗,不由都投以惊诧的目光。
礼部尚书王缶问道:“潘大人,这是发生了什么事?这位……这位不是吴公公吗?”
他的官职较高,潘迟微躬身拱了拱手,才回答道:“王大人,事情是这样的。近日来,王夫人以及她的娘家陈大将军府屡屡遇到刺客来犯,我们怀疑此事或与王副统领之死有关。”
“但是搜捕之后,只有一名刺客咬舌自尽,其他人都不知去向。如今是多亏了应大人的妙计,使我们将这位欲害王夫人的凶手抓到了。其余的事情还要经过审问才可得知。”
王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今日你们是特意在此布局的。”
潘迟没有透露具体案情,但是已经把今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说的清清楚楚,在场的谁也不是傻子,一听这话都已经纳过闷来,多半是那一晚上宫宴中的凶手被应翩翩给抓住了。
想来这一回,虽然应定斌那里因疏忽造成了过失,但现在应翩翩立下大功,看来应家还是不会受到太多责难了。
唉,不得不说,这位应厂公可真是养了个好儿子。
想当初他刚把应翩翩捡回来的时候,天天那样捧在手心里照顾,没少因此被人嘲笑,如今却是实在令不少人都羡慕不已了。
谁也没有想到,这位吴公公隐藏在敬事房当中,平日里体弱多病、沉默寡言,竟不声不响地做出如此大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
昭平郡王看了看天色,问道:“潘大人,你可是要现在就将吴公公押走?”
潘迟说道:“雨还未停,只怕路滑出事,还是再等一等吧。”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有人感叹道:“唉,偏生碰上这样的鬼天气,可真是不走运。只怕雨再下一会,天色渐晚,路更不好走
,咱们就得在这个地方过夜了。”
今天这一连串的巧合实在很容易让人想的更深。
佛诞日本来应该是个十分吉利的日子,但是先是房梁折断,又是佛像倒下,最后居然还下起了雨,这老天爷也不知道是在暗示什么,反正总是让人心中有种惶惶不安的感觉。
雨意侵衣,他们说了这几句话,又都重新回到了禅房之中。
吴培则暂时被押在隔壁,由几名侍卫看守着,他也不反抗,只是闭目休息。
应翩翩坐下来,四下看看,忽然招手把梁间叫到身边,低声问道:“晓蝶呢?”
一旁池簌的目光立刻望了过来。
梁间不知内情,只看见这几日少爷屡屡为了这个杜晓蝶同武安公闹别扭,心里非常担忧。眼下他家这个没眼力见的少爷竟然还当着武安公的面这样问,弄得梁间十分焦灼,冲着应翩翩连连使眼色。
偏生应翩翩长这么大,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看人眼色,反问他:“怎么,你长针眼了?眼珠子要是实在难受,不如挖出来扔了吧。”
梁间被他一损,不敢再挤眉弄眼,只好在心里连连长叹,含糊其辞地说道:“奴才也不知道。原本就是她求着您硬要跟来这里的,说不定是跑到哪里去看新鲜了呢。”
应翩翩还没说话,旁边的池簌已经冷笑了一声,淡淡地说:“发生了这么多事,你倒是还有心思惦记着她。”
应翩翩道:“她一个姑娘家,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突然找不见了,我难道不该多问一句?”
池簌道:“应大人最是怜香惜玉,可以。只是你莫忘了,杜家兄妹已经被卷入到了这桩刺客案之中,你如此信任于她,她却未必是什么好人。”
应翩翩这次却没有反驳池簌,过了片刻,他方才轻轻叹息一声,说道:“我只是看她孤苦无依,不免想起我娘,所以多照顾了一些。至于想如何做,那就由得她吧。”
池簌不料他这么说,微微一怔,仿佛是心软了,便没再说什么,房间里一时沉默下来。
池簌和应翩翩的表现也令其他人看在眼里,心中都不免暗想,看来武安公实在是十分喜欢应大人了,虽然吃醋吃的天昏地暗,听对方这样一说,还是不忍再计较下去。
而这时,换上了一件男子外衣的杜晓蝶,则已经悄悄跑进了傅英养伤的那间禅房中。
此时人人都来避雨,房间原本不够,但由于傅英受了伤需要静养,所以能够单独住在一间禅房中。
杜晓蝶进去的时候,他正自己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傅夫人暂时不在。
听到杜晓蝶急匆匆进门的脚步声,傅英睁开眼睛,见到是她,毫不意外,在杜晓蝶开口说话之前便说道:“换个地方说话,这里不安全。”
比起侯爵府第,这佛寺中的禅房毕竟简陋,隔音不佳,更何况此时也有其他人在周围的禅房当中休息,来往走动之间,或许会有人听见他们的谈话。
傅英是个十分谨慎的人,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留下把柄。
原定计划是砸下一根细梁,简单制造一个危险的契机取信于人即可,却没想到整件事情闹得这样大,甚至连佛像都带倒了。
傅英所受的伤着实不轻,不过经过服药和修养之后,已经稍微缓过来了一些,于是慢慢从床上坐起来,缓了片刻,带着杜晓蝶向门外走去。
【系统温馨提示:迷路导航程序已应用,同时开启“幻觉”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