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消瘦而白皙的手如莲花般微拢,仅有三指轻轻捏住了她的手腕,甚至仿佛十分温文守礼似的,但这短短一句话从唇齿间吐出,又有种说不出的风流旖旎之态。
女子柔声说道:“大人,听闻您醉酒头痛,奴最善推拿穴位,愿为大人解乏。”
应翩翩唇角上扬,笑意加深:“那便有劳姑娘了。”
这女子虽然天生尤物,自负美貌,但在对方那双星芒般的双眸注视下,她反倒成为了先遭迷惑的那一个,心跳微乱。
但随即,先前主子吩咐的话便带着冷意在脑海中响起:
“你去只是为了试探他药性发作的如何,挑动他情动难忍之后便可抽身而退,若是敢心存非分只想,仔细你的皮!”
她心中一凉,收敛心神,不敢再看应翩翩的眼睛,娇笑着伸手去解对方的腰带。
应翩翩道:“推拿穴位……是从这开始吗?”
那女子笑道:“公子试试不就知道了?”
应翩翩眼波流转,笑的醉人:“是吗?但我可等不及了。”
那女子正要嗔怪他心急,却突然轻呼一声,却是被应翩翩蓦地拦腰抱起,翻身往床里一丢!
随即,他一手抖开锦被,裹包袱一样将衣衫暴露的女子从头到脚卷成了一个筒,推至床榻最内侧,同时,一把掀下自己早已半解未解的外衣,“呼”地一声掷了出去。
“滚出来!”
外衣中灌注罡气,径直扫向房梁上一处角落,紧接着,竟有两人从房梁上飞身跃下,窗子也跟着一推,外面亦翻身进入两人,将应翩翩围住。
看来今日,对方准备周全,是打定了主意要逼他就范了。
应翩翩一腿微屈,手搭于膝头,半坐在榻上,衣领微敞,几缕乌发荡在脸畔,愈发显得明眸皓齿,目光从四人身上扫过,蓦地一笑。
他眉目温柔,缠绵缱绻,那笑容仿佛勾魂摄魄似的,揶揄问道:“来的是时候,但就凭你们四个,能干什么呢?”
这一幕美则美矣,却带着股冰冷邪性的险恶,令人心头发紧。
片刻沉默的对峙后,其中最靠后的那人蓦然说道:“擒住他,直接拖进撷欢宫!”
电光石火之间,四人同时飞身朝着床上扑去,此时,黑暗中却“刷”地划过一道雪亮的刀光!
只见上一刻还懒懒倚在床上的男子竟骤然而动,身法精绝至极,一瞬间从四人袭击的空档间飞掠而出。
擦身而过之际,离他最近的侍卫抬手便擒,五指未及沾衣,应翩翩已反手一刀,竟是顺着他的指尖至臂,直划而上。
应翩翩这一招妙就妙在完全借了对方袭击之势,那人本将手朝着应翩翩伸过来,这样就变成了主动让他来刺一般,皮肉划裂的闷响声中,鲜血飞溅而出。
应翩翩手指一拈,匕首随之转动,对方惨叫一声,手臂上皮开肉绽,踉跄后退。
此时,身后风响,背后也已有人袭来。
唰!
应翩翩手中匕首反抛而出,划向其中一人面门,跟着他骤然回身,飞起一脚,将追击身后猛扑而至的人踹了出去,并且撞上了他背后的同伙。
两人滚做一团的同时,应翩翩俯身抄起方才落在地上的外袍,袍袖一抖一卷,如一条灵动的蛇,扼住了两人的脖颈,缠成死结。
顷刻之间,三人已败,仅余之前那侍卫眼见匕首飞袭,下意识地欲侧身闪避。
却冷不防的,有人从背后扣住了他的肩头。
“别动,如果你老实听话的话——”
对方的声音带着笑意,却依旧不减冰冷,匕首从半空中落下来,被他勾足踢起,抄在手中,恰架上了侍卫脖颈。
“也得挨揍!”
应翩翩蓦地扬唇一笑,匕首倒转,在他顶门用力敲下,立时将人砸的晕了过去。
他缓缓放开手臂,对方顿时瘫软了下去。
应翩翩看似在极短的时间内将这些人料理干净,实则出手之前便已算计良久,一招一式的力道和角度皆已精准到了极致。
此时,房中纱幔甚至为剑气所激,碎裂成漫天飞红,纷纷扬扬地拂过他衣袖、眉峰、鬓间,铺了遍地。
应翩翩看也不看地踏过满地狼藉以及乱七八糟的侍卫们,走过一人身畔时,抬脚踏在了对方身上。
——那是第一个被他划伤手臂的人。
虽然本应只是皮外伤,但应翩翩那一刀心狠手辣,割破了他臂上的大血管,鲜血如注喷涌,他倒在地上紧紧捂着伤处,浑身抽搐,一时无力起身。
应翩翩的白色软靴踩在了他的伤口上,微微加力一碾,悠悠地说:“告诉我,今天派你们来的人是谁,抓我去做什么,我就替你止血。”
——派出这些侍卫的人是大公主黎纪,想要抓应翩翩去撷欢殿一度。
侍卫的话十分出乎应翩翩的意料。
他实在没有想到,黎纪这位长公主竟然如此有闲情逸致,刚刚休了驸马,就开始寻找新的艳遇了,还偏偏盯上了他。
可这当中要是没有黎慎韫的挑唆,他说什么都不信。
因为之前有过驸马造反的先例,故而本朝规矩,驸马不得掌握实权,因此其实对于一般有些雄心壮志的官员来说,驸马并不算一个好的选择。
应翩翩猜测,黎慎韫或许是要以此限制他的权力,所以才极力撮合他与黎纪。
但应翩翩不知道的是,这一回,还是他把黎慎韫那个变态想的太过单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