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正面人物的待遇确实好,可以享受各种周到服务,虽然只有短短三天的时间,应翩翩却感到了春风般的温暖。
可是他已经被关在这里了,为什么还有人会燃烧迷香?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除非是……七合教的人来找他了。
应翩翩这番作为,就是想要吸引七合教的人过来,不过他并不认为洪省会那么好心,主动为他引荐。
这老东西不将当掉宝物救灾的功劳据为己有就不错了。
应翩翩本来还有下一步的计策,迫使洪省不得不带七合教的人见他,现在一切却送上了门来。
所以,来的人很有可能是……
应翩翩心中一动,手中的炭笔微顿,一道笔画就有些长了。
他低声自语道:“池簌?”
因为有系统的防护,应翩翩丝毫没有受到迷香的影响,神志十分清明,他假装晕倒的样子,头渐渐低下去,伏在桌上不动了。
那迷香是从应翩翩这一侧的窗户处烧进来的,阮浪那边一开始并未察觉,还只是自顾自地躺在床上,背对着应翩翩睡觉。
他想到自己的父亲跟着应钧出去打仗,却由于应钧轻信奸细之言,决策失当战死沙场。
他小时候因为没了爹,不知道受了多少闲气,幸亏因为运气好,拜了一位武功高强的师父,才能平安长大。
结果应玦倒是美美认贼作父,认了应定斌那个太监当爹,从来没给过自己一个眼神,长大之后还要把他坑害坐牢,冷嘲热讽,真是岂有此理!
阮浪越想越是堵得慌睡不着,但这时候,他忽然也感觉到自己鼻端飘过一阵极淡的香气。
这牢里怎会有人烧香,吃饱了撑的么?
他猛然翻身坐了起来。
迷香这件事,自然是洪省干的。
他也是实在没了办法。因为急于讨好池簌,仓促之间又找不到别的美人,洪省干脆就把应翩翩给卖了。
但他原本打的主意是把应翩翩下药弄晕,直接往池簌床上一送,让他随意摆布,又能玩个痛快,也不怕应翩翩跟池簌说出什么来。
第二天自己只推说不知,再嫁祸给魏光义,想必这种丑事,应翩翩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可惜算盘打得挺好,池簌却不是个肯听他安排的人,非得自己来到牢房里,让洪省措手不及,只能急急忙忙地用了这种效力最猛的香,却被应翩翩和阮浪都闻了出来。
可其实即便是闻出来了也没用,他们被关在这里,根本反抗不了,洪省凭的就是这一点才有恃无恐。
阮浪一转头,看见应翩翩已经趴倒了,心中一动,一面捂住自己的口鼻,一面低声道:“应玦?应玦?喂,醒醒啊你!”
应翩翩没有反应。
这到底是又要坑他,还是发生了其他的什么事?
阮浪微一犹豫之际,已经听见有脚步声逐渐接近。
他撑到现在,也感到头脑眩晕,神志有些迷糊,踉跄几步,终究还是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下,只来得及勉强用手握住一块尖锐的石子,扎破掌心,试图让自己维持一丝神志。
洪省一路带着池簌过来,看到狱卒给自己使了个眼色,知道事情成了,便微微点头。
他小心地冲着池簌说:“韩公子,就是这里了,您看这位……您还满意吗?要是满意,我就把人抬到你房里去,我这里还有好多玩意,韩公子要是想用,也可一并奉上。”
洪省努力游说,池簌却什么都没说,走上前去攥住了门锁,那把粗沉沉的大锁被他徒手一拧,竟然哗啦啦裂成了两半,落在地上。
这一手堪称是惊世骇俗,立刻把洪省震的说不出话来。
他看池簌表面的对美色十分心急,态度又暴躁蛮横,还以为此人没什么真本事,却不料他武功如此之高。
七合教果然名不虚传,高手如云,怪不得人人争抢,倘若能将这样一批高手收伏,那该是多么强悍的一股力量!
池簌大步走过去,他只有不到三日没见到应翩翩,但胸中却已盛满了担心、想念和忧急。
看到这个人在如此简陋的地方,疲惫地趴在桌子上睡着,池簌感到自己在那一刹那间心火猛然蹿起,似乎烧灼的五脏六腑都血肉模糊,只有满腔说不出的心疼。
他实在是见不得应翩翩受半点委屈。
池簌走到跟前,轻轻抬起手,摸了摸应翩翩的脸。
虽然牢中暗影重重,他半张脸又被面具遮着,根本看不出来神情,但这个动作却无端让人感到一种温柔缱绻之意,仿佛在爱抚世上最为珍贵的宝贝。
洪省本来还站在一边,想问问池簌是不是满意,见他如此,不由一怔。
计先心想教主之前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的,见到应公子就演不下去了,这会要不让洪省看出破绽,只能靠他这个机灵的下属力挽狂澜。
他跟洪省解释:“我家公子挑选美人的时候,不光要看,还得摸一摸骨相是不是好,脸蛋够不够滑……咳,这应该就是满意了,洪大人,你这次做的很好。”
洪省心道这高手恁地挑剔,不过幸亏应翩翩在这里,否则只怕其他人他根本就看不上眼,那就更麻烦了。
他连忙道:“韩公子喜欢就好,那……我为韩公子安排一处住处,就让此人陪伴公子今夜共度良宵吧。”
洪省一心想让池簌带着人赶紧走,可惜计先却做不了这个主,只能干笑两声。
这时池簌却觉得担心起来,他本来以为应翩翩是睡着了,没想到被自己这样触碰都一动不动,牢房中又隐隐有种说不出来的气息残存,一定是洪省做了手脚。
池簌弯下身来,轻轻推了推应翩翩,用内功传音道:“阿玦?”
应翩翩感到对方的手指碰上自己的脸时,便心中一动,觉得这感觉分外熟悉,待听了这声“阿玦”,更是不再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