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白费功夫了!”
应翩翩站起身来,故意模糊了言辞,冷冷地说道:“纠缠良久,他想干什么我心知肚明,当初我既然没有屈服于他,如今自然不会屈服于你!魏大人,要杀要剐随你的便,我倒要看看,今天你敢动我一个指头,又有谁保得了你!”
这话一听就让人觉得他和黎慎韫的关系暧昧,魏光义明知道他在以言语威吓自己,可应翩翩的每一个字偏生都说到了他的心坎里面去。
黎慎韫那边吩咐过的,此事成后,他要应翩翩这个人,但却没有明说要来做什么。
魏光义自己心中也有着诸般猜测,此时再听应翩翩言辞暧昧,不禁就觉得,这两人之间只怕是存着什么情感纠葛。
如果黎慎韫只是想玩玩也就罢了,就怕他如此费心,万一是当真对应翩翩有情,那么自己如今威逼过甚,怕是日后也落不下好。
魏光义又是不甘,又是纠结,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猛地一拂袖道:“把人都带下去!”
府兵们应了声“是”,继续将萧文、韩小山等人带回去软禁。
为了方便,他们就被关在原先住的房间中,可比应翩翩的待遇舒服多了。
魏光义指着应翩翩说道:“今天你已经落在我手里了,就休得猖狂!就算我一时半会确实不敢动你,但你杀害运送灾粮的客商,坏了大事,若陛下降罪责罚,那可不是我的过失!应玦,我奉劝你还是老实识相一些为好!”
“比如?”
应翩翩似笑非笑:“要怎么做还算是老实识相呢?”
他也很想知道,魏光义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魏光义目光一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次杀害金玉流是早有阴谋,妄图截断金家的粮食输送,造成百姓动乱,你便可以趁机与七合教乱党勾结,颠覆我大穆江山!”
什么叫倒打一耙,算是在他们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应翩翩却隐隐约约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拍了几下巴掌,赞许道:“好精彩的阴谋,所以呢?”
魏光义见他死活不上钩,有些烦躁地在原地踱了几步:“应玦,谋逆之罪非同小可,那可是要诛九族的。我奉劝你一句,若是识相,就把七合教总舵的地址说出来,我们自然会去派人接洽,调查此事是否属实!”
原来这才是魏光义想要知道的事情。
七合教总舵的地址是西厂拿到的情报,这一次来到衡安郡,应翩翩又是主钦差,到目前为止,只有他一个人才知道七合教具体的位置。
黎慎韫一直与七合教叛党接洽,双方互惠互利,都尝到了不少的甜头,想必这一回他也想抢占先机,与七合教总舵取得联络,将这一份巨大的势力收归己有。
应翩翩甚至怀疑,以黎慎韫的人品,如果他当真联系上了七合教,见到了池簌,说不定会反手将七合教的那些曾经为他效力的叛徒出卖,交给池簌处置。
这样,黎慎韫就可以通过博取池簌的好感,进一步达成合作。
其实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很大,可惜,池簌注定不可能会站在他的那边了。
想到这里,应翩翩感到有几分好笑,他不自觉向着韩小山刚才躺过的地方看了一眼,微微垂下眼睫,轻柔地回答魏光义:“你做梦。”
魏光义大怒。
他实在看见应翩翩多活着片刻都觉得憎恶无比,这个人的存在就是对他的挑衅,眼看说来说去不起作用,用刑恐吓毫无效果,实在教他满心烦躁,索性一转身拂袖而去。
紧接着,便有府兵走进门来,重新把应翩翩从那温暖明亮的大厅中带走,关押回了阴暗的牢房之中。
应翩翩身边没有了其他人,脸上的表情就沉下去了,变得冷淡而疲倦,他躺下那张破烂的木板上,身体放松,闭上了眼睛。
刚才那番交锋,看似他大获全胜,但实际上身处这样的境地,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神情,都是十分耗费心力的,他现在需要好好睡一觉。
此时已经是半夜了,应翩翩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系统所给的八天时间已经过去一天了,但是任务毫无进展。
应翩翩好像一点也不着急,只是躺着不动,早上和中午,分别有人送来了两碗清汤一样的稀粥,而这回,应翩翩甚至没有起身看上一眼。
一直到了晚上,狱卒再次过来送饭,发现早上和中午的饭碗都放在门口,动也没动,他不禁喃喃叱骂了两声,却见应翩翩躺在那张破木板上睡着,连点反应都没有。
这样一来,狱卒的心里面也有些发慌了。
他知道这间牢房虽然是最破旧最肮脏的,但里面关着的这位年轻公子却是一位十分有来头的大人物,不能出半点差池。
于是他进了牢房的大门,试着去探应翩翩的呼吸,却发现对方的气息滚烫,竟然是发起烧来。
狱卒吓了一跳,十分惊慌,连忙去找魏光义禀报此事。
魏光义这才知道,原来应翩翩从昨天见完他开始就在绝食了,不禁烦躁不已。
他实在没想到这小子的性格如此倔强,他不能下手折腾对方,应翩翩反倒自己折腾上自己了。
这叫什么玩意?本来就打不得,骂不得,现在连给的饭少一些,住的差一些都不行了!
他到底想怎么样,自己这难道是请了个祖宗回来供着吗?
魏光义十分气闷,找到洪省,责怪他说:“你既然明知道应玦的身体状况不佳,为何还要给我出这样的主意?难道是巴不得我把他折腾死了,你再从中渔翁得利吗?”
“魏大人,咱们本来就在一条船上,你觉得如果应玦有个三长两短,应定斌找你的麻烦,难道就可能放过我了吗?我能从中渔翁得着什么利?既然已经决定做这件事了,就必须要做成,不能让他们反过来抓住机会报复,这一点我跟你的心思没有区别。”
洪省暗自忍气,淡淡地说道:“我起初建议你给他用刑,是你不肯,我这才退而求其次,提出少给他一些饭食。年轻小伙子最怕挨饿,可谁知道他竟然体弱至此,又是这么一副脾气!”
魏光义皱眉道:“那现在怎么办,难道还得请大夫给他治病吗?那岂不是更加被他给拿捏住了,等到病好之后,他该不说还是不说,咱们一样什么都捞不着。”
洪省心道,那是我什么都捞不着。你到如今还死活不肯给应玦下狠手,谁知道还有什么内情瞒着我。
他也不说破,只沉沉地说:“这小子性格倔强,骨头太硬,恐怕强逼他是真的不行了,不然我去试着劝一劝他吧。”
洪省便去查看应翩翩的情况。
一进那间囚室的大门,他就嫌弃地皱起了眉头,也确实没想到这里阴冷潮湿至此,有些担心当真把人给折腾出个好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