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戍单手扶着方向盘,取了支烟咬在唇间,而试了好几次,打火机都起不了火,他把烟折断,手里握着一只耳骨夹。
跨河桥上,四辆车气势汹汹围堵过来,一束束车灯打在深邃的眼中。
“嘭——”
“砰——”
有人开枪,有几辆车轮番撞过来,却都不是要害之处,只为阻止和制服。
座位上的手机不停震动,全是温婉茹打来的电话、发来的短信。
“阿戍,不要再执迷不悟。”
“我不会允许你们乱伦在一起,我和贺融之间,你只能选一个!”
“你们不会有结果的,除非我死。”
他一通都没看,就那样一往无前的开,眸子里有什么东西一划而过。
温婉茹端坐在停在桥头的车上,看着他不顾一切的挣扎着冲过来,眼中含着彻骨的恨。
“快!朝他的车撞过去,我倒是要看看,我和贺融那孽种的命谁更重要!”
“听见没有,我说让你开过去!”
“好,不听话是吧,那我自己来!”温婉茹像是疯了,一把抢过方向盘,胡乱的加速直冲那辆车。
眼看着母子反目,两车即将相撞,可就在距离十几米时,贺戍右边一辆吉普狠狠撞过来,水泥路上摩擦出一地火花。
贺戍抹了抹下巴磕出的血,抓着方向盘的手颤了颤,他抬目直直的盯着朝自己开过来的母亲。
而温婉茹如同疯魔了般,越开越快,司机不停挣扎,使劲儿踩刹车生怕酿成悲剧,可车却忽然失控,刹车失灵,就像离弦的箭。
“嘭咣——”
就在分秒之间,贺戍的车直接被撞瘪了,温婉茹上下嘴唇抖如筛糠,她亲眼看着儿子被撞得满身是血,他缓慢侧头深深看了自己一眼,里面似包含着太多的复杂情感,她还来不及去捕捉,他便动了动,勾起一个淡而决然的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转动方向盘,往破烂护栏的方向,整辆车摔落数十米的湍流。
“不……不……不要啊!”
“啊!啊……阿戍,阿戍!”
她全身的血液瞬间倒流,大拍着车玻璃疯狂吼叫,高跟鞋踩断了,她连滚带爬攀上护栏,“救他,快救他。”
“儿子,妈下来了,你别,别……走……”
后面的人赶紧把欲跳河救子的温婉茹押住,“他不会死的,对不对,对不对啊?!”
“夫人,已经有人下去营救了,少爷,会……会没事的。”
温婉茹怔住,她双手捶打着头,嘴里喃喃自语。
“他最后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她到这一刻才明白了他当初说的话,他说她把他逼上了绝路,“原来,原来是这个意思,贺戍,贺戍你好样的,你谁都不选,选择让我逼死你。”
眼眶不停的掉泪,她痛到耳鸣,什么也看不见,竭力的挣打着压着她的手:“你们别拦我!让我下去!他不能死,他要是死,我怎么活?!我还怎么活!”
“我居然把自己的丈夫和儿子都逼死了,都逼死了,难道我真的错了么?老天爷啊,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她跪在暴雨里,眼里的泪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心如死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风把伞吹落,河面的水被血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