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擦了把脸,强装笑容,说道,“嗯。二哥,今天学校就是义务劳动,去劳动广场发传单。我找同学帮我,一会儿就回来跟你一起去医院。去,去看爸……”
旁边的林立说不下去了,哇的一声哭出来了。人已经趴到了桌子上。
林宽根本没理他,冷诺只好在旁边帮他轻拍拍后背。
林宽抬起血红的眼睛,直视着对面的林枫,一字一板突然正色说道,“大哥,爸一直说,他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了。你能原谅他么?大哥,你一直都是爸工地上的左膀右臂,是他的骄傲。五姨那件事……”
嗙!
哐当一声
林枫的碗被铁索一带,打翻在了地上。
碗碎了。
林枫把椅子一踢,人已经往楼上走了。
砰砰砰。
大门外的敲门声被屋子里的砸碗踢凳子声盖住了。
第17章 说亲
林宽蹲在地上,默不作声拾着林枫打碎了的残碗,却是抬着头一直目送着他的大哥上了楼。
门响了,冷诺也跟着收拾被林枫踢翻的椅子,从椅子上滑落下来的林立的书包。
书包里的传单也撒了一地,冷诺一张张捡起来,不经意一看,是劳动广场要拆除现在的铜像,集思广益要募集广场建筑。
冷诺来不及细看,便留了一张。抬手把书包递给了林立。
等林立开了门把人让进来,他直接往学校去了。
大门外一个人走进来的时候,林宽和冷诺已经把厨房简单收拾干净了。
“杨师傅来了。坐吧。”林宽的声音有些沙哑。
冷诺还在吃面,站起身,也跟林立一样打了招呼,“杨师傅来了。”
杨师傅像这个家里的常客一般,也不推让,拉开椅子坐在了刚刚林枫的位置上,“昨天在北港就想着问了,你就是冷诺吧。”
冷诺点了点头。她虽然不记得自己跟杨师傅介绍过名字,不过想想林家敲锣打鼓的把她娶进来,能知道她的名字,也不奇怪。
“林哥儿,你还是个医生,看看你这眼睛,今天这还能去林达么。”杨师傅一坐下,自然也看见了林宽的一双通红的眼睛。
林宽接过了杨师傅送过来的桃酥,倒了壶茶来,送上茶杯还算是彬彬有礼。
一开口,林宽却是低声埋怨的口吻,
“杨师傅今天来干什么?不是去苏尔超凡当副总了么?”
杨师傅把椅子往前一拖,“林哥儿,你看看你这个脾气。第一,我今天来是来谢你救我儿子的。”
林宽:“行了。不用谢。说第二吧。”
杨师傅把茶一口喝了,“林哥儿,你怎么不分好赖人啊。怪不得老林一抬手总揍你。”
冷诺坐在旁边看着,既然杨师傅当着她的面在说话,那就是不介意她是外人,又或者只是着急的口不择言了。看样子更像后者。
冷诺帮杨师傅须上茶,开口说道,“杨师傅既然看见林宽一眼血丝了,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就这样他一会儿还得去医院。”
杨师傅抬头看了眼冷诺,摇了摇头,“林哥儿,林达不能等了。北港的项目掉了,林达就什么都没了。你想把林达捡起来,我给你指条路。”
冷诺和林宽都一起看了看杨师傅,没说话等他继续。
杨师傅:“钱会计也在催账。更要命纪委那边要看新设计师,就是林哥儿你的业绩。你是几斤几两我自然知道,我跟老林混了一辈子了。今天老林张不开嘴了,我替他说,林哥儿,你去跟李家丫头处个对象吧……”
林宽直接要站起来,被杨师傅猛一把拉住了。
“坐下,听我说完。”杨师傅死活不松手,“李老是渤大建筑系的一把手教授,人家丫头是大学文凭。看上你这么多年了。好话赖话说了一箩筐,你就是死不松口。这些我都知道。但现在,你有的选么?你行的话,你拿个建筑奖项来给我看看呀。”
冷诺听着都气不过,“杨师傅,说业绩就说业绩,怎么突然扯到处对象上来了。跟教授闺女处了对象就有奖项了?”
“小丫头,你问的不错。就是这个理儿。”杨师傅回完冷诺,又转向林宽,“林哥儿,李老如果是你岳丈,建筑上至少有人指点你一下。机会也多。至少能保林达不倒。要不今天……”
林宽一抬胳膊把杨师傅的手给甩开了,“我爸今天还在医院,人要不行了。你口口声声说跟他一辈子,现在让我去找个女人?我林宽瞎了眼,白认你杨叔了。”
杨师傅一拍桌子,“你爸也希望你娶李翠霞!”
林宽嗓子哑了,“我早就说过,大哥不娶,我林宽一辈子不娶。”
杨师傅眼也红了,杠上了,“你眼前这个姓冷的丫头怎么回事儿,你当我不知道么?就是你爸给你哥找的未婚妻!下一个该你自己了。”
林宽揉了揉眼睛,看了看旁边的冷诺,声音低了几分,“大哥还不知道这件事儿。你用不着在这儿多嘴。你都是苏尔超凡的人了,林达倒了岂不更好,关你什么事儿。”
杨师傅并没放弃,“对,我老杨没血性,为了老婆孩子的确去了苏尔超凡。但如果林达有林子江当初一样的好设计,一分钱没有我一样回来干。你林哥儿来做设计,对不起,不用外人,我老杨就看不上。给多少钱也不干。”
“那,你慢走不送。”林宽直接站了起来,把椅子推开了。
杨师傅非但没站起来,还翘着二郎腿儿椅子,往后仰了仰,声音高了几分,有些阴阳怪气,“我走了。你也走呗?反正谁不知道到大名鼎鼎的林医生。没了林达你一样是个大拿医生。你对林达没感情,因为那是你爸你哥的。对你而言,就是个累赘。白捡来的林达……”
“别说了。”林宽一拳捣在了桌子上。
杨师傅没有停下来,“你知道这丫头的父亲么?你知道这丫头怎么嫁到你们家的么?她父亲叫冷大海,当初为了救他的小工厂,跪遍了渤广,最后被踢到我们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