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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 歹竹出好笋 苟富贵,无相忘。(2 / 2)

卫长君到自家屋后隐隐听到他母亲声音,敲敲后院邻居家门,门自己开了,卫长君吓一跳,低头一看,一个五六岁童子。

兴许看到卫长君被吓到,小童乐得嘎嘎笑。主人家训他不许捉弄长者。小孩的笑凝固,卫长君笑着摸摸小孩脑袋:“无碍。去病小时候比他皮多了。孩子胆大日后有出息。”朝卫媼看去,“阿母,家中来客了。”

卫媼好奇:“谁呀?”

卫长君:“回去您就知道了。”

卫媼到拐角又忍不住问:“你在家不行,还得我回去?”

“去病生父。”

四个字宛如一声惊雷,震的卫媼呆若木鸡。

老夫人回过神就骂:“没心的狗东西还敢来?”说着大步往家去。

卫长君抓住她。老夫人甩开:“别拦着我!”

“还没说完。”这一刻卫长君很是能理解王太后为何那么厌恶多事的韩嫣。他要不知道霍光是个人才,也想弄死河东太守,“说实话,不怪霍家。陛下立后好几年了,天下谁人不知卫家?霍家没找过来,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心虚不敢攀附,二是不知道去病的存在。”

听闻这话,卫媼心里好受些:“怎么又来了?”

“河东太守出钱把人送过来的。不过去病生父没来,来的是他到平阳侯国娶的妻子生的儿子。”

卫媼震惊,张了张口,还不如他来。

“孩子比去病小六岁。看其意思想叫去病给那孩子某个差事。”

卫媼不信:“这么简单?”

“他还敢有什么要求?”

卫媼上上下下打量长子一番,满脸狐疑:“我怎么听你意思想留下那孩子?不然你不用跟我说这么多,也不用我回去。”

“要不怎么说知子莫若母。”卫长君真怕老母亲说不通。

卫媼哼一声:“少恭维我。打得什么主意?”

“歹竹出好笋。”

卫媼目不识丁也知道这话何意,她比方才还震惊:“你是说,那孩子跟去病、仲卿一样?”

“就算不能上马安天下,也可提笔定乾坤。”

卫媼惊得睁大眼睛。卫长君点头。卫媼张口结舌:“他他什么运气?人家生一群也不如去病一个,他还又来一个?”

卫长君又把他的打算告诉卫媼。卫媼赞同:“我也不想看到他。”

“那您回去当他是十二岁的破奴。我去陈家把此事告诉少儿和陈掌。”

卫媼:“你妹早不在意了。”

“那也不能叫她从别人口中知道这事。”卫长君同母亲到自家门外,听到阿奴和赵破奴的声音,“先别同他俩说太多。想知道什么叫他们问去病。”

以前卫媼不懂。近几年听得多了,卫媼知道就算刘据是太子也不稳妥。以陛下的秉性日后指不定有多少孩子。他要学泗水亭长试图废嫡立幼,卫家上哪儿找商山四皓。

要是掌兵的是霍去病,丞相乃霍光,就算陛下不满意刘据,其他皇子也不敢同他争。

卫家跟刘据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刘据被废,只是为了新帝刘彻也得把卫家杀的一个不剩。

卫媼叹气:“人人都羡慕我们家。谁人知道我们已经踩在了冰面上。”

“万事有我呢。”卫长君已经看到阿奴和赵破奴,眼神示意母亲有什么话回头再说。

阿奴见他不回家,很奇怪:“快做午饭了,郎君做什么去?”

“有点事。”卫长君说。

卫媼叫他们两个过去。阿奴和赵破奴越发奇怪。

随后得知霍光来了,阿奴很是意外。不是意外霍家有脸找上门,而是奇怪怎么才来。赵破奴在他耳边小声分析:“一定是以前找来名不正言不顺。去病年少,他生父也没脸要求儿子帮他。”

阿奴想不通:“我去看看那小子。”

霍光谦卑不谄媚,沉默寡言,明明十二岁看起来比十七岁的赵破奴还稳重。要不是衣着和肤色不像世家子弟,阿奴相信他一定想不到其来自平阳小县。

陈掌家离卫家不远,卫长君都得快,一盏茶工夫就到了。

卫长君很少去妹妹家,以至于陈掌使劲眨了眨眼睛才敢上前迎客。

卫少儿给他倒杯水:“大兄亲自过来一定有大事。可您不着急,显然跟宫里无关。我今日都没出去,也能惹出事来?”

“你以前惹的事。”

卫少儿撇嘴,又吓唬她呢。

卫长君吐出“霍仲孺”三个字,卫少儿愣住。卫长君不着急,端起茶杯,一边润喉一边耐心等她。

卫少儿反应过来朝外看去。

“人没来。你不去平阳,这辈子见不着。”卫长君看向陈掌,“他后来娶的妻子生的儿子来了。叫去病给他某个差事。他要是进宫,你一定可以时常见到他。”

陈掌不解其意。

“你介意吗?”卫长君问。

大汉民风开放,皇帝都不在意太后头婚生的女儿,陈掌哪会介意一个半大小子。再说了,陈掌介意这些也不会娶卫少儿。

如今卫家出了一后一个大将军,连襟公孙贺位列九卿,陈掌要是心量狭窄,早抑郁而终了。

卫少儿听明白了:“大兄想帮他?”

“卫家不结党,也不能只靠仲卿和去病二人。”

陈掌下意识问:“不是还有阿奴和破奴?”

卫长君不知道阿奴能不能活过卫青。赵破奴勇猛有余但智慧不足。卫长君留下霍光不是为了他小外甥刘据,而是为了卫家。

不出现重大变故,刘彻的继任者肯定是刘据。人心易变,就算刘据发誓他此生不动卫家,卫长君也得为卫家留一手。

只是想象一下乖乖的卫伉腰斩于市,卫长君就气血翻腾。

“但与敬声年龄相仿的只有霍光一人。”

原来他叫霍光啊。夫妻二人互相看了看。

卫长君:“公孙家那些子弟指望不上。不给我们家添乱,我就谢天谢地了。”

陈掌赞同:“仲卿家的伉儿太乖,以后像仲卿一样也会被人欺负。”

别人不知道宁乘帮卫青出主意,陈掌清楚卫长君回来那几日宁乘并未出宫。他稍稍一想就知道民间传言被他大舅子替换了。

帮郭解说情那事陈掌后来也知道了。陈掌当时真想撬开他小舅子脑袋看看里头是水还是匈奴人的血。

卫长君留下霍光不是心软作祟,陈掌更不介意了。陈掌看向卫少儿。卫少儿也知道一个家族想要长久,不能后继无人。

卫少儿:“大兄希望我怎么做?”

“你无需做什么。不必像慈母一样待他。关系本就尴尬,你做多了他反倒不安。”

卫少儿点头:“把他当成客人?这点简单。”

“那我先回去了?”

卫少儿和陈掌送他。

卫长君到家后依然叫公孙敬声陪他。少年不知道长辈间的事,他又藏不住心事,言语不当霍光也不会放在心上。

公孙敬声对这个安排很是满意,表兄欺负他多年,可算叫他找到机会讨回来了。然而霍光不是动不动要打他的霍去病,性子也不如赵破奴活泼,像个泥人,戳一下动一下。

公孙敬声逗他几次,霍光要么装木头人,要么露出浅笑,仿佛没放在心上。公孙敬声羞愧又感到无趣,盘腿坐在榻上,撑着下巴摇头:“你不像表兄的弟弟。”

霍光点头:“大兄好看。”

公孙敬声呼吸一窒,又忍不住叹气:“谁说长相啦。我说你的脾气。”

太守家奴恭维道:“冠军侯生来富贵,自是英武不凡。”

公孙敬声嗤之以鼻:“惯的!”朝外瞥一眼,又撇撇嘴,“大舅惯,姨母惯,二舅不惯,可二舅也没空管。最离谱的还不是他们。你们知道表兄出发前陛下说什么?去病,无过朕算你有功。”说完呵呵一笑,满脸嘲讽。

霍去病本不想靠近卧室,他还没想好面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弟弟。听闻这话,霍去病大步到门口:“给我出来,我不打你。”

“你不打死我。”公孙敬声麻溜地躲到霍光身后。

霍去病对上霍光投来的眼神,停住脚:“回头再收拾你。”

霍光敛下眉眼,大兄果然不喜欢他。太守家奴轻咳一声,冲他微微摇头。

公孙敬声好奇:“打什么哑谜?”

霍家老奴问:“冠军侯好像不喜欢我们。”

“就这?”公孙敬声啧一声,亏得他还以为这几人想把他扔给表兄,或算计他大舅,“表兄不喜欢的人多了。他也不喜欢我。”

卫长君本想叫霍光等人出来洗手,闻言很是好奇:“你知道?”

“我又不瞎。”公孙敬声跳下榻穿鞋,“自打大舅叫我跟着你,表兄就没喜欢过我。”扒着门框往外看看,不见霍去病他才敢大声说,“亏得他成天要当大将军。心胸这么狭隘,大将军下辈子吧。”

卫长君:“敬声,大舅老了,去病要打你,我可拦不住。”

公孙敬声打了个哆嗦,抱住他大舅:“不行,你得帮我!”

“带霍光洗手去。”卫长君叫霍光等人再用点饭。

饭毕,卫长君给公孙敬声一个荷包铜钱和一小块金子,叫他带霍光三人出去玩玩。

霍光越发觉着卫长君不打算留他。

翌日早饭后,孟粮带人和车到卫家,霍光没等卫长君送客就去收拾行囊。卫长君愣了,等他出来才反应过来:“真是来见见你大兄?”

霍光愣住。

好在太守家奴还没放弃,试探着问:“大公子不是送我等回去?”

霍光点头,难不成他误会了。

从昨日到今天一直没个笑脸的霍去病露出笑意。

卫长君也想笑:“霍光,你父亲和去病母亲分开几年才娶了你母亲,我们没必要仇视你。但也不可能坦然接受你父亲。如今有两个选择,一是跟孟粮回去,他会为你们购置田地。二是孟粮送他们二人回去,也会为你父亲购置田地,你留下。但他不可踏入长安。你可以回平阳探望他。”

太守家奴戳一下霍光。霍光忙不迭道:“我想留在长安。”

卫长君给孟粮使个眼色。

孟粮去把两个奴仆的行李放车上。

卫长君叫霍光送送他们。等他回院,卫长君才说:“你初到长安什么都不懂,先跟我住些日子。”

霍光没把握留在长安。如今住在卫家已经叫他很满意了。

“听——听大公子安排。”霍光恭敬道。

公孙敬声歪头打量他:“你怎么还叫大公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