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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 捐粮 你就仗着我忘了胡说八道吧。……(1 / 2)

大外甥吓得松手。

卫长君朝他脑袋上呼噜一下,“上去洗洗睡觉。”看着睡的神鬼不知的小外甥,卫长君长叹一口气,抱起他,“你呀,幸好四岁。否则睡成这样我也得给你母亲送去。”

闻言霍去病停下,“小崽子以后敢不孝顺你,我一脚把他踹河里淹死算了。大舅,你说呢?”

嘟嘟出来说,[这个主意棒极了。]

卫长君瞪它一眼,[别乱插嘴。]对大外甥道,“刚说过交给我,不长记性?”

不长记性的小霍公子朝他的窝跑去。到跟前,霍去病想起那盒点心,拿出来叫他舅垫垫肚子。

卫长君很渴,吃不下去,先喝一碗西芮递来的水,“哪来的绿豆糕?”

西芮解释司马夫人给的。

卫长君顺嘴问:“司马长卿也来了?”

许君一直温着粥,把不烫不凉的粥递给他,“今日不是休沐,司马先生和东方先生他们都没来。”

城中很多禁卫认识卫长君。卫长君也不知道他们去过秦岭拉粮食,还是来过茂乡帮收庄稼。反正半道上碰到几个人,提醒他晚上没大事,严重的不是长安这边。

卫长君想叫许君看看卓文君歇息了吗。随即想到此时得亥时了,夜晚的路上时常有凶兽出没,卓文君知道了也只能在这儿干着急,干脆问大外甥:“道谢了吗?”

霍去病点一下头,放好枕头,“大舅睡哪儿?”

“我搂着敬声。你想睡哪边睡哪边。”

闻言霍去病决定挨着他大舅,然后又问阿奴。阿奴不想跟挨着小公孙敬声,把他的枕头跟霍去病的放一块。

他俩的五个玩伴看了看卫长君又看看霍去病和阿奴,满脸欲言又止。

眼睛太亮,卫长君想忽视都难,就叫他们把蒲席拿来挨着阿奴。五个小子欢天喜地地找长辈要席、枕头等物。

晚上吃多了不舒服,卫长君喝一碗粥就叫许君收起来。他洗洗脚和脸,躺在席上紧绷的神经才敢放松下来。

霍去病翻过身,双手托着下巴,“大舅,秦岭严重还是这边严重?”

卫长君:“差不多。韩兄说头一次晃动还以为没站稳,后来意识到地龙翻身又没动静了。要不是见着我,还以为早饭吃多了犯迷糊。”

“韩兄上年纪了。”霍去病翻过身躺好,翘起二郎腿,“大舅,我骂姨母,还叫公孙老夫人滚,公孙太仆会不会跟陛下说你不会养小孩啊?”

卫长君摸摸大外甥的小脑袋:“人不大,哪来这么多烦恼。才多久就忘了陛下说公孙贺,不会养就别生。”

今天事太多,霍去病把这句话忘得一干二净。

闻言,少年安心下来,也有心思欣赏浩瀚星空。看着看着,他突然发现几个很奇怪的星星,“大舅,看那儿。”

卫长君很累但不困,头一次一天跑一百多里,大腿两侧磨的走路都不敢过快,“哪儿?”

“那儿。”霍去病数一下,“一二,七个还是六个星那里。”

卫长君顺着他的手看好一会才看清,“听说过‘维北有斗,不可以挹酒浆。’吗?”

阿奴坐起来:“那就是北斗星?”

霍去病睁大眼睛:“北斗?”

卫长君又仔细确定一下:“是的。但这是夏季的北斗。春秋和冬季不是这样。乡民当中有一首歌,具体内容我记不清了。”实则不好解释他怎么什么都懂,“大意是斗柄指东,天下皆春。若是指西,天下皆秋。若是指北,那天下皆东。”

霍去病比划一下:“现下是在南,所以夏天到了?”

卫长君欲说些什么,看到嘟嘟调出的资料,“但认不清的人很容易跟南斗弄混。”

阿奴转向他,很是稀奇:“有南斗?”

“有北自然有南。南斗六星,在南方很常见。长安这时候看不到了。不过今天异常,说不定能看到。你俩要不要找找看?”

阿奴躺下望着漫天星辰,南斗没找到,发现有一片很亮,“郎君,往东北看,怎么那么多星星啊?这边又很少,只有稀稀拉拉几个。”

卫长君:“听说过天河或星河吗?这就是。有些地方又叫银河。现在看是一片,等到夏末秋初就能看到一长条。届时不需要我说明你们也能看出来。”

阿奴好生佩服:“郎君怎么什么都懂啊?”

卫长君半真半假道:“我比你们大近二十岁,什么都不懂才奇怪吧。”

阿奴被这个理由说服了。

霍去病翻身趴席上,“因为你郎君是我大舅!”

卫长君好笑:“很得意啊?”

霍去病点点小脑袋:“大舅,刚才说现在看不到南斗,那何时才能看到?”

“天刚黑下来,你趴在地上眼睛往上抬点,朝正南方看可能看到。但也是夏天。”

霍去病指着南边那一片,“这么大怎么找啊?”

嘟嘟调出资料,卫长君换成自己的口吻,“可以先找星河,在星河东。但别跟东方苍龙弄混了。它在东方苍龙第七宿“箕宿”,也就是龙尾的东北方。”

霍去病猛然转向他:“真有龙啊?”

卫长君被问愣住,失笑道,“你当东青龙北玄武南朱雀西白虎真乃四神兽?其实是一些连起来像让它们的星星。好比北斗,星星连一起像个勺。”

霍去病好生失望:“竟然不是?”

“自然不是。但星星上面有什么,大舅就不得而知了。有可能是跟咱们一样的人,也有可能是青面獠牙的兽。”

阿奴好奇地问:“可能是神仙吗?”

卫长君指着天上,“这么多星星,每个星星上都有一个神仙,神仙岂不是比人还多?”

“也没有神仙啊?”霍去病越发失望,“大舅,你说人死后能成神吗?”

卫长君:“有的人死如灯灭,有的祸害死了得下地狱。有的人是来凡间历劫,死了可能成神。不过大舅没见过真神,无法告诉你。”

霍去病移过来趴他胸口上,“你大妹呢?”

卫长君楞了一下,反应过来哭笑不得,“睡觉!”

霍去病没得到满意的答案,翻身滚到阿奴身边,“大舅心疼了。”

卫长君抬脚给他一下,顿时禁不住抽一口气,大腿根疼,“大外甥,我教你兵法不是教你算计自家人。对了,敬声睡觉前尿尿了吗?”

这话把两个小的问愣住了。

躺在远处的许君听见了,起来说:“公孙小公子申时左右喝了大半碗粥,睡之前又喝了大半碗。”

霍去病不记得了,阿奴确定他没下过船。

卫长君叫醒小外甥,抱到地里吹口哨。

霍去病惊呼,“这样也行?”

卫长君等小外甥不尿了,眯上眼呼呼大睡,就把他放身边,“不记得了?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跟他一样。大舅不吹口哨你不尿。”

霍去病不信,就算是真的他也不想承认,“仗着我不记得了胡说八道吧。”

“那不说了。”卫长君平时早睡惯了,此刻腿上疼也忍不住犯困。

一夜无话,翌日天蒙蒙亮,卫长君睁开眼习惯性起来,顿时身上哪儿哪儿都疼,连割天小麦也不过如此。

卫长君瞥到大外甥,小崽子以后怎么做到长途奔袭还能找到匈奴的。

“大舅?”霍去病揉揉眼,迷迷糊糊起来,“我怎么在外面啊?”

卫长君朝他小脸上捏一下,“天色还早,再睡一会。”起身把小外甥放他身边。

霍去病看到小表弟,顿时全想起来了。昨日不止地龙翻身,还有姨母气人。

卫长君很累但奴仆不累,留几个洗衣做饭的,其他人都下地割小麦。

麦穗瘪了大半,无需担心割太快或扔地上的时候麦穗掉落。有些小麦死了枯黄变成草,也不如去年稠密。这些就导致小麦割的很快。

辰时刻,锅里冒烟,饭接近熟了,奴仆们也割出很大一片。卫长君叫他们歇息等着用饭,他带着五个半大小子把地里的小麦拉去麦场。

麦场早收拾好了,要不是今日割小麦,昨日卫长君就睡在平坦干净的麦场了。

卓文君听到说话声就起了。她看到奴仆下地不意外,见卫长君亲自拉小麦,卓文君不由地走上前,“原来大公子真亲自下地?”像是看见了什么稀罕事。

卫长君笑道:“我的地啊。夫人昨日歇息的好吗?”

卓文君头一次歇在外面,两边有女奴,不远处还点着火把,东边还有很多卫家人,她也没睡踏实。一夜醒了四五次,一闭上眼就做噩梦。

“是个难忘的经历。”坐起来随便往哪儿一碰都是湿漉漉的,她的头发甚至才晾干,以至于她不想再提,“依大公子之见今日是不是就没了?”

卫长君觉着可以说实话了。其实他可以假装不知道。但一想到司马相如为老不尊,卓家再出点什么事,那卓文君后半辈子太苦了。

嘟嘟的资料中后来关于司马相如之妻的记载甚至没提到其名。这令卫长君不由自主地多想,是不是那时候司马夫人已经变成他人,“昨日我从秦岭回来的时候,在子午栈道上碰到几个陛下派出去的禁卫,他们说地龙不在长安。”

卓文君不安的心踏实了。随即想到子午栈道通向何处,难以置信地看向卫长君。

卫长君微微颔首。卓文君的神色巨变,身体晃了晃,阿奴赶忙放开小公孙敬声的手去扶她,“夫人,怎么了?”

“大公子此话当着?”卓文君顾不上回阿奴。

卫长君:“禁卫只说往西南的路上有很多碎石头,马过去不易,他们便回来向陛下请示,是不是派一些人一边清理一边前往西南救灾。”

卓文君心志坚定,卫长君也不能确定的事不至于压垮她。她缓片刻,稳住心神,“陛下会派人清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