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婢女皆低着头,瑟瑟发抖,司马卓眸色一凛,那人竟然还送两封信来?亦或者,还有另一个人给他送什么消息?
司马卓压下脾气,命她们将信呈上,他看着那两封信,又问:“分别是谁把东西送来的?”
一封信上与上次留在他枕头下的一样,应当是上回那个人送来的,另一封上则是陌生的笔迹。
婢女皆是摇头,表示自己并没看见。司马卓挥手让她们下去,而后拿着两封信仔细斟酌,心头烦躁不已,一个人把他耍得团团转,还不够吗?怎么又来一个?
他先拆开了和先前有几分相似的那封信,信中提及司马卓被打一事,问他难道不觉得屈辱吗?那些字句都是煽动他情绪的,司马卓冷笑一声,这人未免把他看得太低,以为他会上这样低劣的当吗?
不过再看下去,却是看见了这人的一丝诚意。他约司马卓今晚在上次的老地方见面,并说自己一定会出现,请司马卓一定赴约,并等待他关于合作的答复。
司马卓将信放在手边,勾了勾唇,他如今说终于要去,可司马卓却记恨他上回的摆布,心里想着,今晚他一定要失约,寻一个看戏的位置,好好瞧瞧这人到底是谁。
他将目光转向另一封信,另一封信的内容更简单,只有寥寥几句,却让司马卓原本有些烦躁地心变得兴奋而沸腾。
信上说,大燕的长公主不同意谢慈与谢无度婚事,意欲将谢慈送出城去,倘若他对谢慈有意,可趁此机会拿下美人。
司马卓先怀疑了一下这信的真实性,而后仔细将这些日子打听到的消息在脑中过了一圈,那位长公主与谢无度的关系倒是的确不好,而谢慈与谢无度曾是兄妹,他们大燕人看重那些俗世规矩,也不是没有可能。
更何况,如果这是假消息,为何会有人给他送这种消息,意欲何为?因而司马卓大胆赌了一把,他想这是真的,恐怕是某一位与谢慈不对付的人给他送来这消息。不论这人是谁,左右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哪怕只是短暂的这一刻。
司马卓背上的伤还痛得厉害,但他们北齐人身上是有野性的,这点伤也不算什么。他要趁此机会把谢慈抢到手,那么这痛便也值得。
“来人,备马。”司马卓笑了声,吩咐人去准备马车,他当即启程往那信中所指的方向追去。
司马卓的下属犹豫劝阻道:“殿下,您要去哪儿?您背上的伤还没好。”
司马卓只是勾唇,道:“去夺一件战利品,这点伤又不算什么,碍不了什么事,死不了人。走。”
他骑马出了城门,沿着那人信中所说的方向往前追,果真在道路上发现马车不久前刚驶过的痕迹。司马卓心中大喜,当即策马狂奔,命人加快速度往前追,且不久后,司马卓收到消息,说是武宁王在城中找人,恐怕谢慈失踪一事是真。
他拽着缰绳,想起那日被打的屈辱,心中的喜悦一阵高过一阵,若他先一步找到谢慈,占有谢慈,谢无度一定会非常愤怒吧?或许会恨不得杀了自己,但又拿他毫无办法,毕竟他是北齐五皇子,若他死在北齐,那是大燕的过错,他的父皇也不可能忍下此事,到那时,两国必定会起战火。
光是想一想谢无度愤怒却又无可奈何的场面,司马卓便觉得兴致高涨,再一想到谢慈的美丽,他更是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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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慈下了马车,慢吞吞看向路边,目光飘忽不定,观察着四下的动静。不久前马车从官道上转到这条小路上,小路两边是树林,这路似乎不常有人走,路边有杂草横生出来。谢慈看了眼那几乎淹没她小腿的草,吞咽声起,这草里不知有些什么,或许会有蛇,或者是一些不知名的虫子。
这样偏僻的路,萧清漪想要把她送去的地方会是什么样,不言而喻。倘若她真被送走,或许谢无度都不见得能找到她,她不能被送走。
身后车夫就在不远处站着,等待着谢慈。谢慈觑了眼那几乎到她小腿的杂草堆,她可不敢真去这里面如厕,她自幼金枝玉叶,怎么能去杂草堆里解决如厕……若是传出去,几乎不用活了。
谢慈往前试探了两步,当即转身垮下脸对车夫冷声道:“本姑娘不能在这种地方如厕,除非我死了。我不管,你必须得给我寻个正常些的地方。”
她高高地抬着下巴,一副刁蛮的架势,车夫面露难色,长公主说过,不论她说什么,都不能答应,必须把她送去那地方。
谢慈抱住胳膊,表情的意思显然是:我不管。
车夫与她僵持着,谢慈见车夫当真犹豫,继续道:“方才我们来的地方,我瞧见了一处人家,这样吧,你驾车回去。”
她心中计划着,倘若到了那户人家,谢慈便扯谎说自己是被拐的,让他们帮助自己回盛安。
车夫低下头,不只是在想些什么,想起之前他油盐不进的样子,谢慈有些忐忑。她正欲再开口,忽地听见车夫开口:“郡主,您是想走吧?”
许久没人唤她郡主了,谢慈一愣,看向眼前这面相老实的车夫,有些搞不懂他的意思,他看出来了自己的意图,还如此直白地问。她是想走,但是不能跟他承认。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谢慈装傻,别过头。
车夫却倏地露出个笑容,他的脸上有些黑,笑的时候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是在盛安的街市里随处可见的百姓的样子。
“郡主,我知道,您不想离开,您走吧。”车夫说的话让谢慈再次愣住,他挠了挠头,“您是个挺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