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前面两步远的地方就有长椅,他点点头,看着迟冬脸色苍白,而双眼红肿的又有些吓人,他不禁问:“你要不然去看一下医生吧?”
迟冬轻轻摇头,“不用,我就是、就是想我母亲了。”
一个长椅只能坐得下三人,江初白顺利抓住机会,“四个人可能坐不下,要不然云烁哥你就先回——”
“我蹲着。”云烁想都没想,顺势往长椅那一蹲,一个将近一米九的大高个,穿着黑色连帽卫衣往那一蹲,笑容灿烂的脸上人畜无害,江初白嘴角勉强扯起个笑。
楚以泽不忍心看他们,又跟迟冬另找了一个。
“你刚才说想你母亲了?那为什么不去看看她?”楚以泽懒散地往后一靠,又觉得阳光太刺眼,于是又低下头,漫不经心地在自己那只缠满绷带打着石膏的手臂上左戳戳,右看看。
“我母亲得了癌,现在在国外接受治疗。”迟冬低头,露出一个艰涩的笑,“今天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
楚以泽戳绷带的手一顿,抬起头疑惑问:“所以你为什么不过去?”
反而来这里看他?
“我去不了……”迟冬轻声道。
照顾他母亲的、母亲能接受国外的治疗包括他的几个弟弟妹妹能顺利去上学,都是陈欧铭安排的。
虽然他被顾少延包养的这段时间给的钱确实丰厚,但是不足以担负的起他母亲的天价医药费,所以他现在几乎全部依赖陈欧铭。
换句话说,只要他现在一个不听话,那他家里人是死是活都凭陈欧铭一句话。
“去不了?为什么去不了?你母亲现在都病危了你不去什么时候去?你说你想她,那你母亲就不想你?”楚以泽说着,觉得自己心口也跟着动了一下。
因为迟冬也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他们家里不怎么富裕,简单来说他父母是一辈子省吃俭用供应起他上到大学的,只是他没出息,还没来得及让他们享清福。
一想到这,楚以泽就更好奇了:“你该不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迟冬脸色一变,他就觉得自己猜的大差不差了,于是他立刻掏出手机,“我给你订机票,你把位置给我。”
迟冬还是摇头,“我已经跟我母亲好几年不见面了,甚至都已经完全忘记了她的脸,就算你现在把我送过去,那看着满医院的病人,都一样憔悴,我认不出来。”
楚以泽啧了一声,收起手机闷闷地把头转向一边。
搞不明白,仅仅几年不见就能把自己的亲生母亲的模样给忘了?他不理解,就比如他的记忆虽然不咋样,但是对于自己的父母到现在都是记忆犹新的,即使二老已经走了好多年。
最深刻的大概就是他母亲的眼睛,像……
“……”
轻柔的风吹动他乌黑的发梢,紧紧地贴在他细白的皮肤上,澈亮乌黑的瞳仁漫不经心地瞥过高挺的鼻梁,缓缓向上抬起,意外的没有看到如同刚才一样刺眼的强光,而是一道深黑的人影。
顺着人影往上看,那人身形完美,从裤脚到黑色的西装风衣再到头发丝都被搭理的精致,一丝不苟,连同那张鬼斧神工的脸型,从他的角度来看,那人清晰的下颚线贴近完美,但是神情淡淡的。
楚以泽没理由的气短胸闷,仰着头看着顾少延,蹙眉轻声道:“我、我想不起来我父母的样子了。”
何止,他刚才细想,甚至连自己父母的名字是什么都记不得,脸型连个大概轮廓都没有,他拥有的记忆告诉他:你有一对父母。
除此无他。
作者有话要说:
我粗长【理直气壮】
考虑到很多小伙伴都不是中原人,所以把乔斯说的那几句方言标一下。
白讲=别说。
中=行;可以
恁=你;你们
没有就没有白中的“白”=吧;语气助词。
上课记笔记都没这么专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