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里浸透了初秋的金陵流连不去的雨季,穿过两扇朱漆殿门,院墙之外是几名穿着玄衣布衫的少年,手拿着几缸后山接来的泉水在廊庑前自顾自地站着。
接连不断的水从头至脚浇灌下来,墙角的捐灯忽明忽暗倒映着站在角落里人儿,顺着清晰的下颚骨不停的流淌,却看不明黑眸里的神色。
“你不是铜雀台的魁首吗?”
“来啊!比试比试。”
面前几个穿戴整齐的少年嬉笑着瞧着他。
“不会是个胆小的家伙吧...”
“水浇在身上都不知道反抗吗?哈哈哈哈...”
“就这种段位的货色都不配给我们魏小大人提鞋的...”
站在最中央的少年眉眼尖细,虽与众人一般都身穿玄色布衫,但那流动的兔毛领与腰间的玉佩随风上下,一瞧便知那身份...定是不一般的。
站在一旁恭维的几人随即又想拿缸水来捉弄他,谁知刚举起手来,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面前的人已是站在他的背后,右臂悄然一勾,便将那缸水结结实实的砸在了那人的脸上。
旁边一人瞧见此状要来帮忙,却又被一记挥拳至击对方的鼻梁,只见那人也跟着身子一晃,便倒地不起。
初秋的细雨中,院墙的庭院中站的笔直的少年浑身湿透着缓缓抬头,不过是还未及冠的年纪便已身长八尺,清越挺拔,深黑色的眼珠泛着些许寒意,那是从别的同龄人身上看不到的凶恶。
魏湘微微一愣,许是在宫里受追捧惯了,第一次遇见能一较高下的家伙,倒是有几番趣味。
铜雀台的魁首...
倒要会会你...
手中短刃脱鞘而出,澎湃的杀气如潮涌一般,一层接着一层,周围的雨似乎都变了流动的方向。
两只剑刃在空中无数次交会,也难分胜负,眸子透过臂膀互相对上,在雨滴之间擦出了一股股莫名的凌厉。
只见少年一个翻身将手中的短刃迅速从颈后袭去,魏湘举剑欲挡却为时已晚,尖细能要人命的刀柄稳稳的夹在他的喉咙前,宣告了最后的胜利。
“魁首...”
“配不配给你提鞋?”
那声音低沉沙哑的摩挲着耳膜,全然不像个十几岁的少年口中所言。
这是挑衅,也是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