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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7章 第418章(2 / 2)

神剧岂可修 百漱流央 30243 字 2022-12-02

如同那个世界一样,卫瑶怕谢涵有万一,没让谢涵住进驿使馆,而是在卫府里拨了离他最近的一处院落给谢涵。

于是谢涵也就把霍无恤带进了卫府,这人头一天昏昏沉沉,问他话也是单单纯纯的样子,甚是可爱,如不是怕影响休养,谢涵可真想一直逗着他说话。

等人睡下后,她才推门出来,问道:“查过一路都有谁了吗?”

“从雍公子过来的方向一路搜查下去,到了山脚一茅舍,舍里横七竖八躺了十个黑衣人。”王洋摇头,“都搜过了,查不出什么来。衣服武器也是随处可买的样式。”

谢涵眉心一动,想到换下霍无恤衣裳时,他紧捏手里的一条黑色缎带,心忖:也许他自己是知道的。

正这么想着,宫里来了人,是姬高要为他接风。

谢涵不乐意见姬高,可如今卫瑶不在,姬高又是这梁国的新主人,他无可奈何,只能过去。

这回姬高找他,到没有像那个世界一样,逼问姬倾城的下落,而是好生安抚怀柔,毕竟谢蔷死了,谢蔷的血脉也去了,梁齐之间少了桥梁,他即将成为梁国新的主宰,至少现在是要维持住梁齐关系的。

只是演技忒也差,险些叫谢涵都配合不下去。最后还是卫瑶冲进来,劈了宴饮的席面,带回谢涵。

路上,他冷不丁道:“听闻齐殿下在雍质子府外逗留了一整日?”

谢涵大喇喇点头,“上明城时,孤与雍质子相交甚欢,这次贵国都城动荡若此 ,孤担心雍质子安危。”

卫瑶冷冷道:“质子府高墙采院、守卫严密,本将以为齐殿下还是多担心自己为好。”

谢涵嫣然笑,“孤这儿不是有卫将军吗?”

几句话间,已到了卫府,卫瑶解下佩剑,“当今世上,能相信的,也只有自己。”

谢涵转了转眼珠,“卫将军的意思是,沈家主不该太过信任你吗?”

卫瑶脚步一顿,侧头看他,容色冷峻已极,好一会儿,冷笑道:“是。”

第二日,霍无恤就生龙活虎地醒了过来,除了不能下地、不能有大动作,其余与常人已无甚不同,这般恢复力,让谢涵不佩服不行。

霍无恤却拥着被子,没好气道:“赖皮精,你昨天说陪我睡觉的。”

谢涵笑道:“你随孤回扶突,孤天天陪你睡。”

霍无恤闭嘴不说话了。

于是谢涵说出了本章开头那三句话,“你现在留在这儿,反而容易导致征战。昨天是你运气好,下次未必还有这样的运气。

这次孤做足了准备,就让修九替你留在质子府,左右没人找你,也就没人会发现你换了个人。”

“就是昨天那个?”霍无恤问。

“是。”谢涵点头,“他本就与你容貌相似,孤又使人给他控制了饮食和锻炼 ,使你们身形也相似,再派人调/教言行,教导乔装之道。一般人,决计发现不了你们的差异。”

霍无恤抿了下唇,“我再想想。”

“好罢。”

在霍无恤犹豫的空当里,谢涵却是因照夜白的发病遇见个他再想不到的人。

昔日沈氏家主,如今潦倒落魄,跪请他带他出扶突。

谢涵沉吟片刻,不同于他手握原着,知道梁国早晚分崩离析,这里的梁国即便混乱依然傲视群雄,她收下沉澜之若被梁国问责就不妙了,不收沈澜之却是痛心不舍的。

也不同于他那个世界自己远在边陲温留,消息封闭,扶突乃都城,来往之人络绎不绝,她在东宫,搜查甚严,旁的不说,他君父必定记恨韩沈“害死”谢蔷,倘被其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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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齐殿下可是担心沈某不容于齐朝廷,不容于齐君?”沈澜之粗布褴褛、蓬头垢面,神色却是等闲,侃侃道:“难道齐殿下当真相信是沈某谋害太夫人、太子?这对沈某有什么好处?请齐殿下放心,只要沈某面见齐君,定能说服他。”

如此,谢涵便将沈澜之藏进自己马车暗格,昼夜亲自送吃食,嘱咐其万万不可露面。

过了两日,谢涵收到消息,修九死了,死在质子府长巷外:

因谢涵不放心质子府内情况,命修九如霍无恤一般隔两日出来一趟告知情况,不想今日才是他第一趟出来,便死于刺客之手。

霍无恤不寒而栗,牙关紧咬,仍请谢涵带他一道过去查看情况。

质子府外血战,雍质子疑似死于非命,梁人比谢涵更早一步抵达现场,卫瑶面若寒冰。

谢涵的马车刚到,在霍无恤脑袋要钻出去时,谢涵将他摁了回去。

霍无恤抬头,只见对方表情甚是怪异,倏忽飘忽道:“雍质子已经死了,你自由了。”

霍无恤一愣,继而问:“那我又是谁?”

谢涵:“你随孤走,天下没人可以再束缚你。”

“无名无姓地跟你走?”霍无恤坚定道:“雍质子还不能死。”便掀开车帘爬了下去,他没有直接来到卫瑶面前,而是在外拐了一大圈,才跌跌撞撞跑过来。

那时谢涵正对着修九的尸体露出沉痛之色,便有士兵小跑到卫瑶面前,神色怪异道:“大将军,雍质子求见。”

“雍、质、子?”卫瑶一字一顿,继而冷冷道:“那就请这位雍质子上来罢。”

上来的少年果真与地上尸体身形面庞极其肖似,卫瑶眉梢一挑,“雍质子竟然有这样的心机,是我等小觑了。”

霍无恤坦然道:“我若没有这样的心机,现在早已死于非命。”

“雍质子若安分守己,现在还在府内安安稳稳的。”

霍无恤:“这些话多说何益?卫将军只管以后加紧看管我便是,只在这之前,请卫将军先查清这些刺客才是紧要。”

“自然。”卫瑶旁瞥一眼,“即日起盘查质子府,尸位素餐者杀,私放雍质子者杀。雍质子暂且歇在卫某府上罢。”

于是,外出溜了一圈后,霍无恤又回了卫瑶府上,只不再是谢涵的院落,卫瑶在其附近另拨了一处院落,并一批士卒保护,只禁他出府,倒不限制其它。

是故他一安顿后,便来找谢涵了。谢涵面色冷淡,“雍质子有何贵干?”

霍无恤凝视着她姣好雅逸的面庞一会儿,忽然问:“谢涵,你喜欢我什么?”

谢涵把目光落在他身上,思索一番,“或许是你长得符合孤心中幻想,孤小时候便想长你这样一张脸。”

霍无恤:“……”他脸上露出了惊吓,最后庆幸道:“幸亏天不遂你愿。”

“否则你就不会爱慕孤是吗?”谢涵冷笑。

“毕竟我喜欢女人……”霍无恤讪讪。

谢涵:“难道你把孤当女人?”

这不是他当不当的事儿。

霍无恤素来知道面前人做男子久了,很有某些方面的认知障碍,可他只要瞧着人那张脸,便下意识道:“难能啊,我的殿下。”

这么一通,他也就找不回刚来时的愤懑悲伤,在人对面坐下来,还倒了杯果茶,砸吧一下道:“你莫生气,我知道你担心我留在这儿危险,可现在这事已经引起了梁国的警惕,那暗中的人只能夹起尾巴了。”

他抬头,“我想要自由,可我不想无名无姓;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可我不想失去自我。你明白吗?”

谢涵凝着他,二人四目相对,她能清晰地看见对方眼底的坦然与坚定,窗外阳光洒落,映在那浅色的眸子里,她忽然惊奇地发现,冬日的阳光也可以这样耀眼。

她忽而一笑,“这样才是孤认识的霍无恤。那你今后如何打算?”

“我想这雍质子的日子,我做不了多久了。”霍无恤嘻地一笑,抓起谢涵的手,“等我自由了,我来找你,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什么事?”谢涵故作不知,挑起眉梢。

霍无恤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一对木偶来,两个小人手挽着手,一个秀雅动人一个英气勃勃,他装模作样道:“唉——我本想着把这东西留给某人好提醒她别忘了答应过我什么,哪知还来不及等我提醒某些人已经忘了,那它留着还有什么用呢?”

说着,便拿匕首作势要划花木偶。

谢涵“啊”了一声,恍然道:“孤想起来了。”

霍无恤停下手中动作。

谢涵趁势抢走那木偶,偏头对人绽开个笑,“孤要娶个絮儿姑娘。”

“喂喂喂——”霍无恤简直要窒息了,“我都愿意担个‘断袖’的污名了,你竟然还要娶‘絮儿’?”

“你想做断袖,孤却不想。”谢涵理直气壮,“是你打赌输了,愿赌服输。”

“我那是看你在雪洞里都动了轻生的念头才鼓舞你的。”霍无恤按着额头,坚决不想再听絮儿姑娘什么的。

“可我当真了怎么办?”谢涵头一撇,泫然道:“我不依啊——霍郎。”

霍无恤:!

他八辈子没见过对方露出这种软乎乎的模样,脑子一热,就开始说胡话了,“那、那也不是不行……”

“那你只能有我一个大老婆,不能再娶小老婆了……”

“你、你再眼红一个我瞧瞧,我还没见过你这样柔弱的样子……”

等他反应回来,人已经拿着木偶翩然远去,徒留他丧权辱国,喃喃道:“难道要我告诉雍君,你一直搞错了,我其实是个没把的,合该是雍公主?”

“嘶——”他陡然一阵恶寒。

卫瑶这边动作很快,不两日盘查出刺客所来,结果出人意表,竟是雍国刺客。

他带回消息的那天,霍无恤发现谢涵竟还私藏了沈澜之。

沈澜之是什么样的人,无须赘言——骚且浪,家破族亡后,很是悲愤了两天,又开始固态萌发,对谢涵动手动脚了。

岂有此理?

于是,他一通猛如虎的操作,大概可以概括为:“啊呀——夫君,絮儿来见你了,你竟然——嘤——”

“夫君你为什么不说我可爱,你说喜欢女儿家可爱的样子,絮儿特意去学的啦。”

“夫君,他是什么人啦——吃醋?哦,絮儿不会的,他这样五大三粗的臭男人,夫君怎么会多看他一眼?”

沈澜之:比不起。

闪退。

等他退了,霍絮儿手绢一扔,哼哼道:“齐殿下,请你注意自己是个有家室的人了,注意影响。”

谢涵笑道:“你担心什么?难道孤还会喜欢他吗?”

“哦?”霍无恤挑了挑眉,“那位文韬武略、清俊雅逸,还有什么人能在他之上吗?”

“无恤难道觉得自己不如他?”

“我是在问齐殿下怎么以为?”

“孤以为——”谢涵拖长音,“文章、武功、音律、性情、才情、人情练达、心胸开阔……”

她哗啦啦铺陈了一通,霍无恤竖起耳朵。

谢涵:“你没一样比得上他的。”

霍无恤:……

他面无表情:“谢涵,你这样是会失去我的。”

谢涵灿然一笑,“他般般皆好,只一点不好,于是他于我便如浮云。”

霍无恤:“哪一点?”

谢涵:“他不是你。”

霍无恤耳尖一红,心道:比不过比不过,好听话还是她最会说。

啊呀,这个人真的好肉麻。

卫瑶便是在他这晕乎乎似极乐境的时候带来的。

霎时如一只手将他从云端推落,顷刻便是万丈深渊。

原着九穿3

“笑话——卫将军发现杀手从西来, 便当是雍人?这种隐秘的事,岂会丝毫不掩饰?”霍无恤不假辞色。

卫瑶只淡淡道:“不是不做掩饰,只是最后被我国击溃伪像罢了。用楚剑而配齐带, 涉山水而而纡回, 假商人而后行刺,贵国做的掩饰已经够多了。”

“看来雍质子好的很,不必再在卫某府上待了, 请移步质子府罢。”

“总要留点时间供雍公子收拾打点的。”谢涵温然开口打破凝滞。

卫瑶颔首。等人走后, 霍无恤一直平静的面色如疾风吹过湖面, 转瞬波澜起伏, 他抖了下唇,“你、你说那些是雍人吗?”

大抵是的。梁国不至于连这都会弄错,卫瑶亦没必要行欺诈之事。可谢涵瞧着那眼神 , 只觉像路边被丢弃的大狗,可怜又故作凶恶, 遂道:“雍君不是这样瞻前不顾后的人。雍国更熟知梁国搜查能力。使人乔装暗杀, 当不会这样轻易被认出来。”

“你说的对。”霍无恤信服地点了点头。

这本就是他用来反驳卫瑶的话, 谢涵只不过做了个扩句, 竟不知道他在信服些什么 。

第二日,卫瑶送霍无恤回质子府。谢涵犹不放心,分户王洋在质子府外留守。

第三日, 谢蔷下葬。

谢涵瞧着那短短时间便打开两次的陵墓,不知为何,陡觉一阵心悸。好像有什么十分可怖的事情即将发生 , 她却什么都不知晓。

命运的凶兽在光阴的一头张开了獠牙, 出于这个时间节点的他们一无所知,只能被历史裹挟着前进。

梁国乱, 而中原乱。

这时候的君侯将相们,不知道这个“乱”字代表的含义,只想看昔日泱泱大国中原霸主出洋相。

天凉雪重,回驿使馆的路上,谢涵却觉得憋闷,掀开车帘想透透风,不想一回去便受了寒病倒了。

等到她略略恢复精气神,已是三日后。

三日后,王洋斟酌许久,终是道:“殿下,雍长公子两日前在府内遇险。”

谢涵盯着他,冷冷道:“现在你才向孤禀报,想来雍质子无恙?”

王洋:“请殿下放心,雍长公子毫发无伤。”

谢涵:“没有下一次。”她瞧着驿使馆内的卫士,忽然皱眉,“孤不是拨了三分之一的人马去守卫质子府吗?怎么现在全在这里。”

“这正是末将想禀报的。”王洋道:“雍大夫紧急来请,雍长公子两日前回国了。”

谢涵一愣,“所以现在没有雍质子了是吗?”

“是。梁国已经递交了文书。”

“好、好——”谢涵露出个纯粹的笑来,“他终于得偿所愿 ,他终于自由了。”复而嘟囔一声,“走的忒也急,竟不向孤道个别,好没情义。”

寿春莞尔,“这殿下就错怪雍公子了。雍公子临行前探望您三次,只您能昏睡着,他不愿打扰您,都是在您床头前站了一会儿便走了。第三次离开前拖奴婢告知殿下:他会想办法的,一定不辜负您的厚爱。”

谢涵:“何解?”

寿春摇头,“这奴婢不知。”

谢涵原是不明白,等明白时又过了一日——雍长公子和梁五公主姬云流的婚约已经传遍了会阳大街小巷。

梁人在惋惜云流公主配了个草包色/鬼,他国使臣在思忖姬高此举的用意。

“啪——”谢涵拍案,“他好大的胆子!”

“殿下?”王洋侧目,不知自家殿下为何突然发怒 ,还是这样激烈的怒火。

谢涵:“备车,点齐人手。孤要去大陵。追上师无我和霍无恤的马车!”

“是。”

可因雍君病笃,师无我和霍无恤本来就是快马加鞭,于是谢涵一行更要快上加快,天寒地冻,她又在病中,还没追上人,自己先再次倒下了。

王洋单人一骑借了谢涵的照夜白,连夜冒雪,追赶雍人队伍 ,终于在一个清晨见到了霍无恤。

霍无恤吃了一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雍公子恕罪,敢情雍公子回头,见一见我家殿下。”王洋道:“公子走后两日,殿下苏醒,听闻您骤然离去,快马加鞭赶来,不料加重了病情。属下斗胆猜想,殿下只是想见您一面,故恳请公子往回几步。”

“她禀赋柔弱,她自己不知道吗?怎么敢这样乱来?”霍无恤料到了对方会生气 ,可再料不到这人竟不顾病体赶过来,“她、她现在在哪?”

“昨夜属下离开前,还在一百里外的南水边。”

“南水?我们本来就在赶路,你们还四日 ,就走了我们五日的路——”霍无恤心神骤乱,“我们立刻走。”

“公子,君上病笃。”师无我沉着脸,“齐太子什么时候都可以见。”

霍无恤道:“她身体不好,如果还不好好休养,必马上也是病笃了 。”

师无我不由愤怒,“公子竟分不清远近亲疏吗?他齐太子和你非亲非故,君上可是你生身父母。”

“什么非亲非故?齐太子于我有屡次救命之恩 ,结果因为我的缘故,使她伤了身体,那我和禽兽又有什么区别?”

霍无恤低吼一通,终于恢复冷静,“师大夫,我一来一回,今日日落前必定赶回来。前面没有崇山峻岭,不怕夜间野兽,你们白日养精蓄锐,等我回来后,连夜行路,一样不浪费 。”

等人走了,师无我才反应回来,怒道:“今天是雪天,哪来的太阳?”

奈何人已随王洋走远了。

“咳咳咳——”厚厚的车帘内传来嘶哑的低咳,霍无恤心里一酸,使人通传。

寿春瞧着蹙眉闭目的人,怕惊扰其似得,小声道:“殿下,雍公子请见。”

谢涵豁然睁开眼睛,冷冷道:“见。”

怕寒风灌入,霍无恤只掀开一个小小的口子,就侧着身进马车,只见美人面有病容,面与唇色俱是苍白,歪坐一边,冷视着他,“你有什么话要说。”

霍无恤朝双手哈了口气,执起谢涵搭在一边的素白手指,包进掌心里搓,温柔笑道:“我就知道,就算毛毯铺的再多,你手也是冷的。”

谢涵任其温暖自己冰凉的双手,“你只是要说这些吗?”

霍无恤抿了下唇,“对不起,我要回雍国,只能娶姬云流。”

他感受到掌心忽然一空,竟觉有些寒冷,或许不是他要替她暖手,他也在借她温暖自己。

只见对面的人淡淡点了点头,“孤起初确实是怒不可遏,恨你言而无信,只是过了这么几日,也渐渐想通了,易地而处,孤亦会和你做一样的选择。”

霍无恤心中陡然一阵恐慌,他不知道是何缘故。若有精通□□的人在此,想必能告诉他:陷入情爱的男女,一旦能理智地分析问题,大抵离情转薄已经不远了。

他扑过去,拥着人肩头,“你听我说你听我说,我想了一路了,回去我便退婚,如果梁国不允,我就说我不举,不对,我昭告天下,我不爱红颜爱蓝颜,我爱慕齐太子殿下。他梁国但凡要点脸皮,也不会把姬云流嫁给我了。你、你别用这样的口气和我说话。”

谢涵轻声问,“为什么?”

霍无恤小小声道:“我怕。”

谢涵轻声笑,揉了揉他的发顶,“那我等你。”

“你等我。”霍无恤点点自己嘴巴,“吻我一下。”

谢涵眨眨眼。

“快点。”霍无恤催促。

谢涵低头落下一吻,蜻蜓点水。霍无恤喜滋滋点着嘴巴说,“你盖了章的,我只能跟你好。”

谢涵恍然,解下储君玺印掂了掂,笑眯眯道:“孤可以在你脸上落下孤的印鉴,如此,再无人可以觊觎孤的珍宝了。”

霍无恤露出“还有这种好办法,失敬失敬”的表情,凑过脸来,“快点快点,左脸一个右脸一个。”

谢涵被反将一军,哼了一声,收起印鉴,“孤还丢不起这个人。”

霍无恤把人按倒躺下,“你快好好休息——相信我啊——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谢涵把玩着印鉴,“如果不来怎么说?”

“那就让我一辈子不能再得到你的真心,让你憎恶我、仇恨我,让我一辈子求而不得唔——”唇上落下一根素白的手指,霎是好看。

“好了。”谢涵道:“回去罢。你已经耽搁许久了。”

“我□□一会儿 。”霍无恤低头揉着谢涵的太阳穴,瞧着人眼下青黑,“你这几天一定都没睡好。”

一觉无梦。等谢涵再次醒来时,正是对方蹑手蹑脚准备离去的动静闹醒了她。

她没有说话,之掀开眼帘一条缝,见人手已经伸到了车帘,又缩了回来,盯着谢涵看了一会儿,低头似乎想亲一下她的脸庞,又怕将人吵醒,于是在其衣摆落下一吻,做口型道:等我来齐。

等人走后,谢涵才撑坐起来,她支着额,低笑出声,“无恤啊无恤,你以为我只是因为姬云流恼怒吗?”

“我是终于发现,咱们其实是一样的人。面对抉择时,家国第一。”

而个人感情必是被妥协与牺牲的那个。

可雍质子之所以如此吸引她,未尝不是以为对方无论如何被放弃,无论面上如何嫌弃,心底却永远向着母国。

她心中隐隐明白对方不会来了。雍君如此急召,必是有用得到对方的地方,他能为回国妥协第一次,就能为雍君妥协第二次、第三次。

“可既然你如此信誓旦旦。孤不妨陪你一遭。”谢涵若无其事地点点头,“倘你在雍国成了气候,留你几分愧疚之情总是有用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