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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26章(1 / 2)

神剧岂可修 百漱流央 6704 字 2022-12-02

吩咐王洋晚点把赵臧“偷渡”过来, 又拜托玖少卿招待党阙后,谢涵踏着晚霞出发前去朝阳夫人府。

待抵达时,正是华灯初上。

平心而论, 谢涵对朝阳夫人是颇有好感的, 并非男女之情,而是爱屋及乌。

他第一次见姬朝阳时,便觉得对方很像他的大姐谢妤, 一样的大国长公主, 一样的骄傲明艳, 一样的灿烂生辉。

而他, 恐怕永远都不可能再见到他大姐了。

所以,他并不介意,在不触犯自己利益与原则的前提下, 满足对方一些无伤大雅的要求与爱好,甚至有时纵容对方, 对对方不设防──好比那日在他姑母处, 对方邀他窃听, 他便窃听了。但──

如果这是个窃取各国机密的探子, 那他就要调整对待对方的态度了。

人工湖的吊桥已早早开放,斜卧鳞鳞水波,似慵懒佳人, 在静候他的到来。

谢涵边思索边踏上桥,忽然看到桥沿坐着个人,晃着两个脚丫子, 像在乘凉, 又像在想心事。

阮明兰。

谢涵踩在木板上的脚有一瞬间的犹豫,但对方已看到他, 扭过头来。今天她绑了条长长的麻花辫,随着她转头动作一甩,在半空中划出道靓丽的弧度。

“你来了?”看到他,小姑娘圆圆的杏眼一亮。

这是与上次见时截然不同的态度,谢涵迟疑道:“你在等孤?”

阮明兰看他不再靠近,眼中泛起雾气,“你为什么不过来了?你是不是还在生上次的气。”

谢涵迈步继续往前走,随着他动作,阮明兰一喜,就听对方道:“不值一提的事,孤并没有生过气,只是怕冒犯阮小姐。”

“阮小姐……”阮明兰一呆,喃喃自语,乌溜溜的杏眼里忽然涌出一颗大大的泪珠,她伸手一捂脸,“什么阮小姐?我是朝阳夫人府的侍婢,叫小蛮。”

突然就哭,谢涵无语,“不要哭。”

“我没哭。”阮明兰放下手,夜色下的湖水泛着银光,像一种特别的鱼鳞一片片排起来,她两只手撑在吊桥木板上晃了晃腿,天真无邪道:“我为什么要哭呢?我已经很幸运了,被嫂子买下来。前几天,我刚听说,一个当初一起被贬为官妓的族姐死了,被一个五十几岁的大官在床上折磨死了。还有好多姐姐,有的得了那种病,席子一卷就扔去山上,有得被送进军营,一天要应付几十个如狼似虎的士兵,还有的被当做礼物送去其他国家……”

她抬头看挂在柳梢上的明月,眨眨眼,“可是,不管怎么样,这月亮还是一样的圆,一样的亮,所以我也要一样地笑,一样地过。可是我好害怕──”

她忽然扭头看谢涵,“我一直好害怕,害怕大嫂对大哥的怀念渐渐淡了、散了,她也许就再也不会管我,我就会变得和那些姐姐们一样。对不起,对不起,我那天害你……是因为我好害怕,害怕嫂子真的喜欢上你,然后忘记大哥……那我…那我……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你和大哥那么像……不只长相,还有气质、谈吐,说话的调调都那么像……”

谢涵终于觉出些对方在这里等他的目的了──一再强调他和阮明善的相像,如果他真心喜欢姬朝阳,就忍受不了做替/身,但可惜,他不是。

此时此刻,他想的是,姬朝阳对阮明善究竟是什么态度,霍无恤说不爱,可不爱又怎么会悉心照顾阮明兰,难道只是营造一种她深爱阮明善的假象,来给自己的放浪形骸找个理由──因为太过痛苦。

这因果关系很奇怪。

“你好像大哥啊,我可不可以靠靠你?”阮明兰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谢涵却伸出一只手,“起来,孤带你下去。”

阮明兰扁了扁嘴,还是伸出手,两人手拉手走在桥上,一路寂静无声,仿佛夜幕之下、天地之间只剩他们二人一般。

“如果以后嫂子不要我了,我可不可以来找你?”当桥走到尽头时,阮明兰忽然道。

“夫人不会不要你的。”谢涵道。

阮明兰眼神一暗,“噢。那我走了。”她转身往草丛外一处院落走去,月亮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走到一半又忽然跑回来,仰头看他,杏眼圆圆,满含期待,“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答应我,如果以后我无处可去,你收留我好不好?”

谢涵道:“什么秘密?”

“你先答应我。”阮明兰鼓了鼓腮帮子。

收留对方……也不是什么大事,谢涵点头,“可以。”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就是小狗。”阮明兰伸出根小指。

谢涵失笑,“好,骗人就是小狗。”

等两个小指与拇指都按上后,阮明兰好像解决了一件人生大事一样长长吐出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荷包,塞进谢涵手里,“这个送给你。”

“什么东西?”谢涵拿起东西,粗粗一嗅,“薄荷?”

“嗯,醒神的。”阮明兰左右看看,没人,凑过来踮起脚尖在谢涵耳边道:“嫂子为了让男人更快活一点,会在房里点香,香里有淫羊藿助兴,还有羊踯躅、当归,屋里会插菖蒲辟邪,再摆着茉莉花盆栽,淫羊藿就罢了,但这四样东西混合着闻了,会让人飘飘欲仙、流连忘返,你就再舍不得离开她了。

那些苑里的男人都是这样,一开始被送进来,好像百般屈辱一样,等和嫂子过一夜后,就变得像条狗一样每天等着她临幸了。”

她松下踮起的脚,忽然伸出胳膊抱了谢涵一下,把脸埋进他的胸膛,“但他们可以这样,你不能这样。你一定要记得答应我的事啊。”话一说完,她就松开手,转身跑了,像只蝴蝶飞入花丛中,转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