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直到小黑杯诞生的年代,圣杯本体依旧完全没能够完成独立显现,能够正常地停留在表世界之中。”
“那还真是乱七八糟地做法——连世界意识本身就能轻而易举做到的独立显现都变得这么困难,这些年圣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对了,小黑杯子,等你见到了现在的圣杯,你又打算怎么做呢?”
“怎么做?不是回归成圣杯前辈的一部分吗?”小黑杯疑惑地看向被它地回答哽咽住的阿比盖尔。
“世界意识真是古怪。”阿比盖尔评价道,“没有人会想死去、变成别人的一部分吧?”
“其实我倒是不怎么抗拒和圣杯前辈融为一体……因为我本身就是带有圣杯前辈记忆的碎片,只是因为被某个外神的力量污染,才不得不从本体分出……已经让钟离先生忙得不像样子了,这回在主场,我肯定能发挥作用啦!”
“……果然还是无法理解你们这些莫名其妙就会愧疚的世界意识。”阿比盖尔严厉地批评,语重心长地以一个前辈的身份规劝道:
“长生种要学会好好为自己而活……外神们的生命悠久不是没有原因的,起码就目前你们所知的几个,都不是会为了他人的痛苦而悲伤愧怍的存在……身为长生种就必须俯视短生种!不然,等你的眷属度过了短暂又灿烂的几十年,又没找到心仪的下一个对象,只会沉浸在无尽的痛苦中——对吧,摩拉克斯……摩拉克斯?”
阿比盖尔在钟离眼前晃了晃,疑惑地顺着钟离沉思的目光,却只看见一片白茫茫的冰原。
“怎么走神了?”
“……没什么,刚刚正好在思考一个问题——”
钟离指了指小黑杯,再指了指雪原的方向。
“似乎有人把我们当成了入侵者,正在相当不善地盯着我们。”
“是时钟塔的渣滓,还是一直隐藏在本地的魔术师……”
玛奇里厌恶地看向具有浓烈使魔气息的小黑杯和具有与年龄非常不符力量的阿比盖尔。
正是因为世上充满了人类大胆的贪欲和无休止的恶行,他才如此厌恶这些凭借魔术就自认为高人一等的家伙对同类的所作所为。
这些家伙们从来没想过,魔术此等宝贵的财富,应该运用于全人类的救济、摘除人类恶性的伟大事业,而不是抽刀向无辜的孩童,甚至将其制作成魔力熔炉!
那个东方男人,女孩和使魔之中的统筹者。
“我在领地上从来没有见过这个魔术师……或许是听说了我们对第三法构想后前来的魔术师。”远坂永人安抚着玛奇里几乎已经狂躁的心灵,“羽丝缇萨的准备已经临近完成,这时候引起其他魔术师的注意力并不是一个好事……至少,也要等第三法……”
“我明白。”玛奇里深吸口气,这个蓝发紫眸的异国男子露出爽朗的笑容,拍了拍关切同僚的肩膀,“不急于这一时,比起魔术师,我们崇高的理想才是最重要的。”
远坂永人松了口气。
毕竟冬木的实际掌控者是远坂家,玛奇里如果在这里与不知名的魔术师发生争斗,不管那人是时钟塔派来确认情况的暗探还是单纯前来的魔术师,远坂家都要为这场斗争负责。
远坂永人这位远道而来的俄罗斯朋友和他出生之土的冰冷完全不同,玛奇里的热情感染了远坂永人,连带着也开始对这位非凡的魔术师和羽丝缇萨通过圣杯第三法达到根源的说辞寄予厚望。
不过让他羞愧的是,身为远坂家家主、魔道元帅宝石翁泽尔里奇的弟子,他本身的实力算不上高超,接触魔术的时间也不是很长,其本人也算不上卓有天赋。
“这个家族成就不了大业,但只有错是不会犯的”——他的师傅泽尔里奇曾如此评价远坂永人。
但就算是魔术上的庸才,远坂永人也愿意为了玛奇里和羽丝缇萨口中美好的描述所神往。
他的朋友玛奇里魔术造诣极深,家学更是渊博,而他对魔术的热情和第三法那美好的期许更是让远坂永人心潮澎湃。
仪式构建在即,任何纰漏都应该被剔除。
“你说得没错……”玛奇里深吸口气,慎重地盯着捧着黑色杯子的少女——他看到得比远坂永人更多。
比如,杯子内部充盈的纯净地脉灵力,以及少女身体内来自星空的力量。
星空的话……是天体科的阿尼姆斯菲亚吗……
不对,那个男人是亚洲人。玛奇里接着否定自己的猜想。
野生的魔术师不会有如此大胆的做法,佐尔根家族的祖传水元素让他发自内心地感受到从男人和女孩身上传出的、如地狱之火烧灼的刺痛感。
“我们走,永人。”临走前,玛奇里在雪地里撒下几颗虫卵,初生的虫子钻进冰冷的雪水,而它们的主人头也不回地离开。它们将在茫茫冰雪中,在人类忽视的地方寄生、窃听。
但两位魔术师都不知道,他们二人的窃窃私语已经被他们偷窥的对象听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