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其余, 待高层讨论后统一确认!”乐岩寺嘉伸扶着拐杖,轻轻敲两声地面后不动声色地向禅院直毘人使了个眼色。
禅院直毘人心领神会,这是高层派乐岩寺嘉伸来善后。看在他们还没有脑子不清醒到让禅院家的家属折损在咒术师间的斗争中,他姑且愿意认栽。
不过这次回去, 怕是又得让出手头的利益了。
禅院直毘人心思晦暗不明, 连带着对一来就拂了他面子面子的五条悟都有些意见。
一步错步步错,他一开始就不应该进这套, 现在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光让他丢尽了脸,还要连累整个禅院家。
钟离把禅院直毘人的懊恼纠结看在眼里, 不由得好笑,提醒已经自顾自认为摆平了一切的咒术师:
“各位是否想过我愿不愿意让诸位离开——演了一出好戏,然后就想一走了之,这也未免太自我——还是说这就是咒术界的做派?”
乐岩寺嘉伸不做声, 颤巍巍地撑着拐杖,白色地须眉几乎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四对耳环套在苍老地耳垂和耳骨上。仔细看, 乐岩寺嘉伸不仅打了不少耳洞,还相当时髦地打上了唇钉和鼻环。
“咒术界会给你一个解释——所有的财物损失和精神损伤都由禅院直毘人负责填上。”
时髦现代的打扮不代表乐岩寺嘉伸就是个思想开放的人,恰恰相反, 身为保守派的领头羊,正是他默许了调离五条悟、并趁此间隙解决两面宿傩的行为。
原本他相当满意禅院直毘人愿意当出头鸟接下这次任务,却没想到, 比起干掉两面宿傩,他更关心他的侄孙伏黑惠。
他更没想到, 为了这个禅院甚尔流落在外、不姓禅院的侄子, 禅院直毘人竟然隐隐有和五条悟共进退的趋势, 甚至愿意假意主动出手拦下这档差事,只为了速战速决。
没错,乐岩寺嘉伸将禅院直毘人的败北视为伪装和给五条悟的面子。
咒术界直到现在也没有认清钟离的真实实力。
也不想想,御三家有哪一个家主是好相与的货色,他只会毁灭别人来掩盖自己的错处,断然不可能为一个不在现场的五条悟牺牲自己的名誉。
事已至此,乐岩寺嘉伸大老远赶过来的唯一理由只有一个,离开东京范围、还在普通人面前施展咒术的禅院直毘人,已经跨过了咒术师和普通人的分界线。
这才是高层所不能容忍的错误。至于野生咒术师、五条悟的刁难比起这些都是小意思。咒术师家族不缺钱,按照普通人的规矩,把赔偿条件讲清楚说明白,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乐岩寺嘉伸还没意识到,咒术界这次得罪的,可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天才咒术师。
“真是可惜——我自认为并不缺少这些俗物,至于普通人……”
金眸睁开,铺天盖地的元素力席卷了『帐』,伊地知洁高的术式脆弱不堪,深色的长缝透出白光,又被金色的力量接手,形成了更加牢固的岩元素结界。
地刺突出,一步一步把狂妄的咒术师逼向边缘,乐岩寺嘉伸以手杖点地高高跃起,岩石的共鸣就将他所赖以支撑的手杖化为齑粉。
乐岩寺嘉伸眉头一皱,沟壑丛生的皮肤又添了几道峡谷,再次站在地面上时,手中已又添上一把电吉他。
“我这个老人家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乐岩寺嘉伸一把扯下素静的白衫,露出黑色的摇滚系衬衣,左手扶住吉他的琴头,手指搭在弦钮上,右手虚握,挑衅般地看向将老人家走路依靠震碎的钟离。
五条悟一手拎着钉崎野蔷薇另一只手勾住伏黑惠,将两个弱小的学生护小鸡崽子划进自己的保护范围。
“乐岩寺校长这是……”
“站着别动。”
五条悟将震惊的伊地知洁高推到后头,凝重地看向动真格的乐岩寺嘉伸。
“怎么,不问问谁会赢?”
作壁上观的诅咒之王十指交叉枕着头,好不惬意地欣赏二人的对战。
甚至称不上对战——
如果认为岩元素的共鸣是一次性的范围大招的话,那乐岩寺嘉伸实在是错得离谱。
眼花缭乱的指法拨动琴弦,另一只手抵在指板上,利用琴颈上的金属条和自己的身躯作为『音响』,将吉他的共鸣声音拔升到能以音破敌的程度。
但钟离双手环胸的悠哉样——现在,这只是微不足道的普通攻击罢了。
对比起激动得狂奏曲子的乐岩寺嘉伸,钟离更是如在自家后花园闲庭信步一般。
“别站着说风凉话,两面宿傩,我看得很清楚。你很清楚钟离的身份。”
五条悟说道。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句。
两面宿傩耸耸肩,默认了六眼神子的诘问。
“我只是没想到咒术界能这么忘本而已。”两面宿傩嘲笑道,又像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明明算来算去就这么点人的咒术界过了一千年还是没有半点长进,甚至连智商和实力都一起发生了倒退,这还不够我这个可恶的诅咒看笑话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