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小家伙正仰着小脑袋,看上面一个小兔耳朵形状的奖杯,晶莹剔透的,瞧的小孩子心里直痒痒。
瞧了一会儿,云卿实在喜欢。
她踮起脚尖,伸出手,想要去够,奈何太小了,别说拿下来,就连奖杯底座都够不着。
够了一会儿,云卿着急了。
她转身,迈着小短腿,走了几步来到书桌旁坐着的大哥哥身边,一下子抱住对方的小腿,下巴搁在对方大腿上,眨巴眨巴呆萌萌的大眼睛,软乎乎的喊:“蝈蝈——”
这大哥哥长得特别好看,浓眉大眼,鼻梁高挺,比她哥哥还好看。
云卿心想,这么好看的大哥哥,一定会帮她够那个漂亮的小兔子。
然而大哥哥只是抬起手摸摸她的脑袋,就又继续学习。
云卿不爽了,委屈巴巴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滴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嘴角扬起软萌萌的笑容,双手合十抵着下巴,奶呼呼的喊:“脑公——”
平时在家里,妈妈每次这样子喊爸爸,爸爸都会把妈妈抱起来。
云卿想让哥哥也抱她起来,去够小兔子。
于是在大哥哥错愕的看向她时,云卿甜甜一笑,再次重复:“脑公——抱抱,抱贝贝。”
闻宴白向来冷淡的一张脸上,少有的出现起伏。
这是妈妈闺蜜乔阿姨的小女儿,今年刚刚满两岁,粉嘟嘟胖乎乎,很可爱的小娃娃。
吃饭时安安静静,不哭不闹,乖乖坐在儿童餐椅上,两只小肉手拿着训练筷,一点一点夹菜吃。偶尔实在夹不起来的,干脆上手抓,嘴巴里塞的鼓鼓的。
吃了一会儿,小家伙想喝一旁的牛奶,而右手筷子,左手抓着肉肉,怎么办?
小宝贝便用漂亮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距离她最近的闻宴白,长长的睫毛眨啊眨的,像是个漂亮的小精灵。
“蝈蝈,奶,贝贝喝奶。”
当时闻宴白恰好坐在云卿右边,而坐在云卿左边的乔映双正跟他妈妈聊天。
闻宴白看看小奶娃娃,在乔映双给云卿拿奶却被拒绝时,拿起牛奶凑近云卿。
云卿咬住吸管,一口气喝了好几口,这才冲闻宴白甜甜一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谢谢蝈蝈。”
蝈蝈,是“哥哥”的意思。
这“脑公”?
想明白了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闻宴白冷白色的脸上可疑的红了一瞬。
特别是,小奶娃娃合在一起的小肉手撑在他在大腿上,软软的触感,闻宴白淡漠的心底划过一丝柔软。
他将云卿抱起来,抬起手勾勾她的小鼻子,嗓音不由得柔和:“不可以喊别人‘老公’。”
云卿疑惑的眨了眨眼睛,不懂闻宴白为什么这么说。
她没多想,指着书架上的奖杯,喊:“脑公,要,贝贝要。”
闻宴白:“……你可以叫我哥哥。”
云卿乖巧的喊:“蝈蝈,贝贝要,贝贝想——要。”
闻宴白便抱着云卿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到书架旁。
云卿高高兴兴的将小兔子奖杯抱在怀里,眉眼弯弯,别提多高兴了。
“喜欢?”
“嗯,贝贝——几关。”
“送给你了。”
“谢谢脑公——谢,谢谢——蝈蝈。”
听到最后一声“蝈蝈”,闻宴白稚嫩的脸颊上,总算是浮现出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的稚嫩和青涩。
窗外,洁白的雪花漂浮在空中,像是一只只灵动的蝴蝶在煽动翅膀;
室内,十一二岁的小小少年,在怀里抱着的小不点吧唧一口亲在他侧脸上时,唇边漾起浅浅的笑,眼底的清冷也渐渐有了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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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年后。
元旦夜晚,苏城难得漫天飞雪。
大片雪花将树枝覆盖,整座城市蒙上一层耀眼的白。街上热闹非凡,欢呼声在朦胧霓虹处隐没。
市中心不远处的富人区,一栋独栋别墅院内,云卿正气哼哼的盯着对面沙发上的一对夫妻和一个即将奔三的男人。
对面三人许是心虚,面对最小的云卿那不悦的目光,愣是没一个人主动开口说点儿什么。
云卿深呼吸一口气,淡淡瞥了一眼茶几上的小兔子奖杯,嘴角努力扯出一抹近乎于咬牙切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