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了地沉墨直奔炼药房去,一路都有穿着浅绿服饰的师弟师妹同他问好,他皆微微颔首示意。
眼见着要走进炼药房院门,抬头一瞥,只见严灵儿小师妹同一名身着墨绿色长衫的男子在一棵树下相谈甚欢。
沉墨顿了一顿,心中有些猜想,抬步向着他们走了过去。
严灵儿虽然年岁尚小,差一岁及笄,相貌却是生得精致。如今远远看去,只看着背影也有几分楚楚动人的风姿。
她面前的男子应也是炼药房的弟子,见过几面,但从未说过话。
他也生得一副好相貌,俊是俊,眉眼却过于阴柔,少了些男子气概,发色瞳色也有些不似人族。
他双眸颜色鲜红,发丝色泽浅淡偏绿,在修真界中亦极其少见。
却是与白屿有些相似。
沉墨幼时初见白屿,虽觉其相貌异于常人,但总觉得他生得精致可爱,还曾问过师尊为何他的眼睛和头发与自己的不同。
师尊他老人家捻须一笑,淡淡地说那是人家天生的,羡慕不来。
严灵儿是背对着沉墨的,故而是那名男子先发现了沉墨。
他侧眸看向沉墨,微微低头行了个礼,道:“师弟青衣,见过沉师兄。”
沉墨在他面前站定,微微颔首,启唇道:“嗯。在聊些什么?”
“师兄?你终于醒了!”严灵儿抬头看沉墨,见他面色如常便笑了起来,语气听来甚是雀跃。
沉墨听这话直觉不对头,问道:“我睡了多久?”
“如果师兄今天再不醒来便要睡上三天了!”严灵儿伸手拉住沉墨的袖子晃了一晃,“我可担心你了!”
“哼,我看你是庆幸吧。没人管着你不是挺自在?”
沉墨冷哼,这妮子哪天不给她惹事?天天想着趁他不注意偷溜下山。
“哎呀,我是真的担心师兄的!”严灵儿委屈地撅了唇。
“是啊沉师兄。灵儿师妹这两日天天来找我去给师兄看诊。”青衣笑了起来,帮着严灵儿说话。
沉墨看了一眼青衣,只觉他看着自己的目光别有深意,心下便有些不悦。
他转身对着严灵儿说道:“你平日少给我惹事便行了,给我回去修炼,晚饭后我去查你功课。”
严灵儿听罢轻一跺脚,气道:“师兄一醒来便要查我功课,我不要理你了!”说着便冲人做了个鬼脸,“我才不管你呢!”
话音未落她便提着裙摆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让师弟见笑了。”沉墨蹙眉看着人跑开,回过头来稍稍无奈地扯了下唇角。
“无妨。沉师兄对待师妹倒是严格。”青衣轻柔地笑了笑,“不知师兄此番前来炼药房,所为何事?”
“我刚醒来不久,还是觉得身上有些不适,想来看看有什么药能令我好受一些。”
“既如此,我去为师兄寻些安神丹来吧,师兄可在里厅内稍等片刻。”
青衣说着便要去药房,沉墨伸手拦下他,道:“我还是与你同去吧,这样快些。”
青衣颔首带路,沉墨紧随其后,绕过几处庭院,最终来到药房。
药房挺大,柜子架子摆了一排又一排,架子上整齐地陈列着些瓶瓶罐罐。柜子抽屉里应也是放着药材之类。
青衣背对着沉墨翻找着丹药,沉墨则一遍遍用眼睛搜寻着那些瓶瓶罐罐上头贴的标签,试图找出些许线索。
然而反复找了几遍都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沉墨抬眸看着人找寻的背影,突然出声问道:“师弟在找的丹药是不是比较难找啊,需不需要我来帮你?”
“啊,不用不用,多谢师兄,我自己可以的。”青衣听闻,翻找抽屉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快速回答。
“你们炼药房只有这一处才有丹药吗?”
“呃……应该是吧,所有的丹药都在这了。”
“师弟前两日替我看过诊?”沉墨又问。
“呃,也不算吧,我是去过师兄那里,但是白屿师兄说已经给你看过了,让我回去拿些治外伤的药来。”
“你是说白屿也在我房中?”
“是啊。白屿师兄给您上过两次药呢。说起来,白屿师兄前一阵子也来要过安神丹呢。”
青衣回着话,片刻之后便转过身来,举着手中的小瓷瓶在沉墨眼前晃了一下,道:“师兄要的我找到了。”说着便向沉墨递了过来。
沉墨伸手接过,回了个感激的微笑,行礼道:“多谢师弟。”
“不过举手之劳,师兄不必客气。”青衣俯身回礼。
沉墨将瓷瓶收入怀中,道:“我还有些事,便先行一步了。”说罢沉墨便走出药房,欲去寻严灵儿,他有些话要问。
他将怀中的瓷瓶拿出来仔细端详一番,瓶身之上的标签上书“安神”,二字笔迹很新,倒像是刚写上去不久。
这种丹药沉墨也曾服用过。丹药个头较小,有一点淡香。
沉墨揭开盖子倒了几粒出来。只见丹药个头比之前见过的大了些许,气味虽然相似但仍有些许差别。
青衣给的是安神丹吗?沉墨疑惑。
正怀疑间,严灵儿的院头便映入眼帘。
这妮子正在院中舞剑。这剑虽舞得好看,但过于花里胡哨,真要拿去实战自然完全不够看。
“师兄?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晚饭过后才来查我功课嘛?”严灵儿瞧见沉墨来了,便止住势头,停止挥剑。语气听来又气又委屈。
“我来问你些事儿,你若答得上来,今日便不查你功课了。”沉墨有些忍俊不禁。
严灵儿听罢立时欢呼一声,忙催促沉墨快问。
“你与青衣认识多久了?你是如何看待他的?”沉墨便也不废话,直接问道。
“师兄问这个做什么呀?”严灵儿虽有些不解,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
她与青衣相识不过半月,说青衣待人温和心地善良,还帮她一些事情。
沉墨问帮了什么事情,这丫头却不肯说,只涨红了一张脸。
沉墨还想追问,却被她推着出了庭院,嘴里还嗔道:“师兄不要天天问女孩子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啦,真是的!”
沉墨顿觉莫名其妙一头雾水。
小师妹这是在害羞吗?什么事情能让她害羞?除了关于白屿的事还能有什么?
……所以实际上这整件事情皆是因为小师妹才发生的?
沉墨瞬间觉得自己掌握了事情的真相,心情更是不爽,觉得自己此时下山简直最好不过,便想直接去领个任务下山得了。
于是他便马不停蹄地赶往事务府,御剑速度快得一批,差点与别的弟子撞上。
别的弟子见是沉墨,近在嘴边的粗口硬是憋了回去,换成了一句师兄好。
可惜的是他挑拣一下午都没能找到合适的任务。它们都太过简单了,没什么能让沉墨在山下待个三年五年的。
要不明日直接下山去吧?沉墨如是想着,一边御剑打道回府。
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沉墨用饭以后,原来想去炼药房再打探一番,此时也有些提不起劲。
明日看心情再说吧。毕竟他已经奔波一天了。于是他沐浴了一番便上床休息。
沐浴时,沉墨又一次清晰地看见了身上这些刺目的痕迹。它们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沉墨,他与白屿之间发生了什么。
白屿这个疯子!沉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终于骂骂咧咧地入睡。
睡梦之中,他似乎又遇见曾在洞穴之中见到过的白狐。
那只狐狸原是在草地上休憩,似发现了沉墨,便晃着蓬松的大尾巴,迈开小短腿朝他奔来。
小狐狸冲他憨憨地笑着,露出了小小的尖牙。
它一头撞倒在他身上,将他整个扑倒,然后亲昵地蹭着他的脸颊,弄得他觉得有些痒。
沉墨抬手揉了揉它的脑袋,看它傻里傻气的样子被萌得心都要化了,便忍不住低头亲了它一口。
那狐狸便像是害羞一般将脸埋了起来,沉墨还觉得它可爱。
下一刻,这狐狸的身子猛然变大,顿时将沉墨压得有些喘不过气,脸庞被这狐狸的尾巴整个盖住,什么也看不见。
片刻之后,尾巴似乎挪开了,沉墨重见光明,却见到了白屿。
白屿双手撑在沉墨身侧,见到身下人惊诧的表情似乎心情大好,嘴角微微上扬。
同时,他也渐渐俯身,欲要一亲芳泽。
眼看着唇马上要落了下来,沉墨赶紧伸手往面前一挡。
于是,湿热的唇印在沉墨掌心,惹起一阵难言的瘙痒。
这湿热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真实了,沉墨禁不住醒了过来。
谁知,这一睁眼便见到了真真实实的白屿,还压在自己身上。
白屿没亲到他,有些遗憾又无奈地抬头,便对上一双含着怒意的星眸。
他有些惊讶地咦了一声,启唇道:“我说为什么没亲上呢,原来是因为师兄醒了呀。”
这声音听来低沉又性感,带着一丝丝的沙哑。
沉墨听着这话差点都要气笑了,听听,这是人话?
白屿瞧着也是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净干些与人不沾边的事儿呢?
“怎么,你中了情花毒便是合欢宗的人了?也学他们玩夜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