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岑是在分手后的第二个月发现不对劲的。
失眠再次困扰着她,租住的公寓里残留着他的影子。白岑搬了家,强迫自己将注意力全都放在工作上。很有效,起码她吃了安眠药后可以入睡了,即使在梦里会遇见梁承,但那毕竟只是个梦。
白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她根本就不喜欢梁承。爱情跟人一样迟早会死亡,任何事情都会以悲剧收场。爬得越高跌得越重,感情投入得越多,分手后就会坠入情感的深渊。一次没有降落伞的自由落体运动。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白岑认为自己是失控了。压力使她性欲勃发,无法克制。那场恋爱充满性的诱惑,比起爱他,白岑或许更爱在他身上高潮的感觉,就像是漂浮在空中,很高很高,高到足以避开任何糟糕的事情。
白岑知道自己必须再度建立起新的关系——爱情或友谊——来填补内心的空缺。所以当方施琅向她示好时,白岑没拒绝。
她们当了两年半的朋友,方施琅在听说白岑买了房要装修后,二话不说就把梁承的联系方式和地址推了过去。
她没说对方是谁,默认白岑知情。
白岑也确实知情。
那个工作号码是她选的,两个人在店里翻着纸,白岑随手指了个顺眼好记的数字,尾号6868,寓意很好。她的记忆力并不算特别好,有些事情时间长了也会被遗忘在记忆深处。看到号码的瞬间,梁承撑着下巴看她选号码时的模样骤然浮现在眼前,平静许久的湖面荡起涟漪。更多类似文章:ji za i2.c om
白岑呼了口气,扬起笑跟方施琅道谢。
白岑犹豫了很久才去找梁承。并没有想复合的意思,只是想放下彼此。他是个很好的人,不该困在她这滩死水里。
也想让自己放下他。
夹杂着依赖与性欲的情感常常被误认为是爱,白岑想去确认自己对梁承的感情到底是爱,还是有关性欲的迷恋。
爱会随着时间消逝,也会随着时间变得浓烈。
好几次,梁承想过扼杀这段感情,想彻底一刀两断他疯狂地想从蛛网中挣脱,结果反而更加动弹不得,纠缠不清,被圈进无法逃离的牢笼。
梁承自觉家庭幸福美满,从未有过睡眠的困扰,也很少有过负面情绪。分手后即使没想过自杀,却也觉得自己是真的死掉了。未曾有过的强烈空虚和失落让他无法入眠,梁承偶尔会想,如果他现在看到白岑心跳估计依旧会蹦到喉咙,而白岑依旧会被他溢于言表的爱意吓跑。
所以当白岑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后,梁承只把她当做高中同学来对待。普通的,同班两年的同学,不再对她进行特殊照顾,连喊她名字时都变得生疏冷漠。
?爱情绝不可能恒久,因为世上没有恒久的事情。病痛,死亡,恐惧,贫穷……这些都会消磨爱情,没有人会永远爱一个人,生命本就是这样。
但饭局上梁承为了远离她不着痕迹地将位置换到最角落时,白岑又在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明明说过永远爱我。
装修房子的第一步是观察房子的结构布局,第二步是测量画图。白岑始终跟着他,在梁承问她喜欢什么样的家装风格时,她下意识跟他描述了他们曾经在大学附近的那套房。
气氛陷入僵持,梁承眼神幽深地盯着她。
白岑看不懂他的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觉得她难缠,觉得她变了,亦或是两者都有?白岑确实变了,没有人会一成不变。
将白岑送回家后,梁承没开车门,而是突然说了句:“谈谈?”
“谈什么?”白岑抓着包的手微微用力。
过了会,梁承的声音才在车厢里响起:
“如果你想玩的话,能不能换个人?”
“白岑,我的心不是石头,不能让你抛着玩两次。”
他语气很冷静,没有不满也没有怨恨。
白岑愣了下,看着他的侧脸,声音晦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觉得我在玩你?”
“还有第二个理由吗?”梁承察觉到她的注视,稳住声线,“你当初,说过不喜欢我。”
白岑脱口而出:“可你说你会永远爱我。”
这下换梁承愣住了。
恋爱时他确实有发自真心地说过这句话,当时白岑的反应很平淡,并不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