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拾伍』

千赫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一片黑暗，隐隐约约未散去的欢爱气味，提醒着她刚刚发生过的荒唐事。第几次了，被男人强迫着舒展开自己的身体。她似乎真的已经开始习惯了承受这一切，身体早就已经不再挣扎，学会了享受。

她挣扎着探过身，拧开了床头灯。翻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自己，她又笑了，这一次，比哭还难看。

有开门的声音，然后是脚步声，千赫重又闭上眼睛。

瑾轻轻的拧开卧室的门，千赫静静的躺在床上，呼吸平稳。一侧的床头灯开着，瑾嘴角弯了弯。还是个孩子似的，怕黑么。

他走进浴室，千赫听见水声响起，睁开了眼睛。腿有些抽筋，她佝偻着身子，一边拉筋一边按摩着。

“怎么了？”

她没想到瑾的动作这么快，被吓得浑身抖了一下。

“腿抽筋了。”

瑾走过来，放下手里的毛巾，伸手帮她按摩。按了没两下，千赫的腿缩了回去。

“还是我自己来吧。”

瑾坐在一边，水珠从头发上滴下来，滴在他赤裸的肌肉上，滑落在床单里。他默默的看着昏黄的灯光下千赫低垂着头的侧影。浴袍敞开的缝隙里，看得到他早先时候在她身上留下的片片暗痕。霍的，他躺下身去，把她揽进了自己怀里。

千赫惊叫了一声，但此后便安静了，看似温顺的躺在他的手臂上。瑾想，她这算是归顺于他了么。

“千赫，嫁给我吧。”

“……”有人说，被求婚是一个女人最幸福甜蜜的时刻。千赫只觉得自己被求婚是个笑话一样，这样轻率，这样单薄。

“如果你觉得太快，我们可以从头开始交往。明天我就跟你四哥说，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从头开始交往。千赫真是想笑。原来男女之间的恋爱可以变成一种制式，像个数学公式，随便套进去就能得出结果一样。

千赫裹着被单翻了个身，瑾贴了过去，蹭到了床单上的一小片粘腻痕迹，微凉的，带着些许腥气。瑾皱了皱眉头，他这才注意到，屋子里有一种澹澹的暧昧的味道。

“你不怕我明天跟我四哥走了。”千赫感到了身后男人骤然的僵直，嘴角有一丝苦笑，“况且现在，我不只是你的女人，你的弟弟也有份。”

“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你和他之间没有发生……”

“在来这之前的确没有什么，只是刚才……”

“你是说汐也在这里？”瑾很惊讶，看来他是真的不知道汐也偷偷跟来了。

“……”

“那你打算选择谁？”长久的沉默之后，冷静到让人心寒的问题。

千赫澹澹回答：“我谁也不选。”

瑾的声音含了怒气：“你认定了朴沁了么？你知道你们不可以在一起，他是你亲哥哥。”

“不是朴沁，也不是朴正，我谁都不选。”千赫的声音轻得像缕轻风。瑾心中一颤，彷佛怀里的女人下一秒就会化成飞沫彻底消失一般。

“为什么？你怎么了？”

千赫把自己埋在枕头里。不一会儿，肩膀微微的抽动起来。瑾伸出手，把她翻转过来揽进怀里。千赫挣扎着想要甩掉他，他只是紧了紧手臂，把她深深的埋进胸膛里。

“我是不是只是你们的一个玩物，一个玩具，一个可以随心所欲的占有，蹂躏，破坏的玩具？”

没有回答，只是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任凭那滚烫的泪一颗一颗渗入自己的胸口。

瑾心头莫名有些酸。刚刚听到汐竟然跟来了而且还趁虚而入后的惊怒，在细细的衡量端量权衡之间还以为可以放下，这一刻听着她这样说，居然再次迁怒起弟弟来。最让他惶恐的是，就因为她一句话，他居然连带着把自己也鄙视了一遍。

女人因爱而性，男人因性而爱。他说不清楚心中的酸痛感是因为爱她，爱她的身体，还是一种得到了一样东西，于是急于占有，不愿与人分享的霸道。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有种冲动，想把这个女人留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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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千赫看着瑾背对着她穿衣服。这是她第几次看一个男人背对着自己穿衣服。同样的角度，不同的地点，不同的背影，不同的细微的动作。

她只是想要一种自由，简单，随意的生活，为何却陷入到如此复杂的状况里。

她突然觉得无所谓了。是四哥，二哥，或者是瑾还是汐。她已经被命运牵着鼻子走了太久，她累了，她不想再等什么，等谁，或者把自己的生活交到任何人的手里。

她要自由，她要站在蓝天下，阳光里把一身的腐朽晒干。这群自私男人，就把他们留给其他女人吧。

她受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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