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蛊虫又发作了。”老大夫把脉一瞧,忍不住叹了口气。“公子需要静养。既然都到别苑来了,怎么还把心思放在公务上?”
“唉,这不是,这不是圣上器重公子……公子这劳心费力的……”管家在一边没了声音,看向床上的人,眼里有些不甘与悲伤。
柔只听得不甚明白。
当朝天子与怀璧郡王本就是相亲相敬的表兄弟关系,自先皇托孤以来,裴砚许辅佐天子多年,恪尽职守,但也有不少人揣测他是狼子野心,意在高位。诸如此般的流言随着小皇帝的成长愈演愈烈,怀璧郡王早已是有实无名的“摄政王”,但是君臣之间关系亲密,听闻皇帝时常跑到裴府与裴砚许抵足而眠。自裴砚许中蛊伤腿后,流言有些许平静。
伤了腿的老虎,又能有几分凶性?
纪柔只长在民间,自是不知内中乾坤。
裴砚许的脸上几乎没有一点血色,唇色也是极为惨白。他跌进柔只怀里的时候,柔只触到了他的背骨。他的脊骨很突出,就像内里的性格一样尖锐,藏在衣袍底下叫人看不出。旁人只见这一尊玉雕玉质盖华,温润似水,却不见内里坚韧如冰,强硬比金。
也许是裴家罪孽太重,才叫二房子嗣行路茫茫。柔只看着他,又看见了这些年在尘世中挣扎前行的自己。还好,她有奶娘,那是仅存的一点火烛,而裴砚许,谁又为他提灯,照他夜行?
“本来公子说十天后启程返回裴家,这下……我已告知府内,叫他们早做准备。”老管家开口道,也不知道是对着谁说。
柔只感觉有些怪异,便问,“裴府的其他人呢?”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家主病重,怎么不见有人来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