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纯黑劳斯莱斯幻影,安静停靠路边。
高苒甫上车,便发现往日最注重仪表的男人此时萎靡不振。
下颔胡茬青青,眼尾哀戚流淌,身上高定的白色棉麻衬衫亦有几日没换。
见到高苒,男人疲惫双眸闪过一抹亮光,勉强鼓起精神同她打招呼,“苒苒。”
一路无话,劳斯劳斯直接开进医院停车场。
直至这时,高苒才知道季言奶奶,那个被季桑桑戏称为皇太后的老妇人生了重病。
“不敢告诉小桑,她从小就爱缠着奶奶,知道后一定接受不了。”男人亲自替高苒拉开车门,过了磁的嗓音落在病房瘦长过道,凄楚伶仃。
即使季老太太生了病,依旧穿着做工优雅的雾蓝织锦缎唐装,周侧围拢一群老姐妹,眯着眼在打叶子牌。
见高苒走进,登时笑盈盈朝她挥手,掌心一把叶子牌如小扇般舞动。
“快来,来帮奶奶看看牌,赢了钱请你和小桑去吃刚出锅的酥盒子。”
病房里其他妇人见是稔色家的大小姐高苒,有扬着嘴角笑的,有暗自发恨的,也有八面见光讨季老太太好,故意拉长音惊叹的。
“呦,这才住了院几天院,孙子就把准孙媳妇给您带了回来。您老别说身子骨本没什么大事,就算有什么事,现见了孙媳妇还不百病全消,康康健健。”
季老太太听后神情暧昧,就着对方这番话对季言笑道:“听到了没有?可别像奶奶手里这把叶子牌,怎么出都出不去。早些把苒苒娶回家,莫熬成了大龄剩男。”
高苒本站在餐桌前,给季老太太舀鸽子汤,闻言抿唇没说什么,伺候完她喝汤,又陪老人家说话散心。
读高中时,季桑桑常带高苒回家玩,因此高苒对季桑桑奶奶不算陌生,现在熟稔的老人家陡生大病,她心里到底也不好受。
“做事辛不辛苦?”
病房里其他人识相离开,季老太太抚高苒手背,笑容慈爱,“你父亲干的混账事我都听说了。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把自家亲生女儿往门外赶的。回头见了你父亲,我非得用拐棍给他两下,让他清醒清醒。”
说毕,又拍拍她手背,语重心长,“不过苒苒,你也别怪你爸爸。哪有当父亲的不希望女儿好的,只不过是受了旁人挑唆,一时迷了心肺,才干出这混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