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到了此刻,天魔自然也不再坐以待毙,他也召出了骨剑,只不过他的骨剑名为炼狱,和冷慕诗的苍生狠狠地撞在一起。
魔界黑云四起,灵光炸裂在其中,正是一黑一银纠缠在一起厮杀不止的炼狱与苍生。
而人族的边界,修真界也看到了这异象,只是他们知道那浓黑的魔气来自天魔,却不知那清亮纯净的灵光来自于谁,现如今的修真界并无能够与天魔不相上下的大能修士。
整个修真界中阶以上弟子倾巢出动,除去各门中因不善战而坐镇宗门的仙长,所有人今夜都在死守人族边界。
只是这些涎水横流面容丑陋的妖魔们,如过江之鲫源源不竭,血煞之气铺天盖地,冲天而去遮盖住了今夜原本的繁星。
各宗门仙长结护盾,在人族的边界连成了一个个无坚不摧的护盾,只是维系这护盾,需要大量的消耗灵力,仙长们便很难再分神护住弟子们。
而魔宫的战况也异常激烈,冷慕诗简直要化为一束闪电,手持苍生自上而下地贯穿天魔的头顶,在这一刻妖魔的动作略微迟疑,给了修真弟子们喘息的片刻时间。
冷慕诗持着苍生将血魔生生劈成两半,她的灵光法袍半点不沾血迹,骨剑苍生亦然。
她持剑落在地上,看向始终悬浮的因果镜,脚边是正在汇集的血流,和正在缓慢汇合恢复的天魔。
因果镜上,太初山的中阶弟子死了一地,被无休无止冲上来的妖魔践踏成了肉泥,她转移视线,看到佛宗赤金的护盾,可那护盾之上,血迹斑斑,佛宗弟子所剩无几,只余一个手持雷阵图的卜金还依旧满面肃杀地冲在最前面。
只是他白发被血侵透,一身经文袈裟被妖魔兽的利爪抓得宛如挂在身上的烂布,其上的真言阵已经彻底毁了,他便单手扯去,将雷阵图叼在嘴里,赤膊将破碎的袈裟系在了腰间被抓伤的,还在潺潺流血的伤口之上,素来满目慈悲的佛修,抬起眼来,眼中竟满是杀戮到疯狂的血性和野性。
卜金咽下口中腥甜,再度抖开雷阵图,再引天雷滚滚而下,而佛宗身边的正是白天才损失了三十几个弟子的欢喜宗。
倪含烟长发披散,不复昔日的娇媚精致,一身红纱也不知是血染还是本就红得这般刺目,她在卜金抖开雷阵图的瞬间,足尖一点飞身而起,手持兽骨鞭借了天雷便朝着冲上来的妖魔兽抽去――
滋啦啦的声响和火花在半空中炸成了华美无匹的烟火,可是这并非是凡尘佳节庆典之时那代表祥瑞的光亮,而是一条条人命堆砌成的流光。
衍宗那些腐朽至极的老修士,素日以窥探天机为工作,一个个老得胡子拖地,仙宴和仙门集会专门爱仗着自己须发皆白倚老卖老。
但如今真的上了战场,天象盘便是一个个能够送入妖魔兽群再轰然炸开的最佳武器,只是这需得成倍的消耗灵力,衍宗的毕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师兄和师弟因消耗灵力飞速的老成连腰也直不起的老翁,奄奄一息,眼中蓄上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