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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082(2 / 2)

就算她是无辜的,但任务失败,弄成这个样子,湘文也是一颗弃子了。

燕王妃脸色发白,连忙跪下道:“殿下,此事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看走了眼,坏了殿下的安排……”

燕王一句话都没说,大步起来,直接走了出去。

等人走后,燕王妃的贴身丫鬟连忙将她扶了起来:“娘娘,您的裙子都湿了,小心着凉,咱们先回房换衣服吧。”

湿哒哒的衣服穿着确实不舒服,但燕王妃现在哪顾得上这个。湘文是她身边的贴身丫鬟,如今出了这种事,燕王肯定不高兴,还是得想办法补救才行。

她推开丫鬟的手,低声说:“你速速去一趟广府,告知父亲此事。”

“是,娘娘。”贴身丫鬟领了令牌,赶紧匆匆出了府。

***

快过年了,广正初接到这个消息,也是恼火不已。

湘文这丫鬟,以前看着伶俐知趣,在燕王府也规规矩矩的,是个再妥帖不过的人,因此当王爷提出将她送过去时,广正初才痛快地答应了。

谁知道这丫头去了广州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再也不听使唤,也不知哪出了纰漏。

但事到如今,打探原因亦无用,这人终归是没法用了。

广正初厌恶得很,直接叫来管家:“去,将湘文一家都发卖去西北,越远越好,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们。”

留他们一命,已是他最后的仁慈。

管家连忙去安排。

广正初又叫来心腹,派他出去打听这次曹石突然去广州是为了什么?

曹石是拿着陈怀义的信去的南越,回来的时候又跟刘记商行的船队同行了半路,这事稍一打听就知道,再想要猜出其目的就更简单了。

广正初知道其实不光是晋王,太子和燕王也对这个富可敌国的刘记商行感兴趣得很。

一琢磨,他心里就有了主意。

他没办法让燕王消气,那只有转移燕王的注意力了。

广正初去了燕王府,见过礼后,便添油加醋地向燕王说了曹石南越之行的成绩:“……听说刘记商行特意将他送到了江南。曹石春风得意地回来,又有于子林那层关系在,这次刘记商行,恐怕要投效晋王了。”

果然,听说了这事,燕王也顾不上湘文了。

他气得直皱眉:“老七是怎么搞的?曹石在他地盘上这么活跃生事,他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老七将刘记商行拱手让人吗?真是个废物。”

晋王现在有兵,若是又有了大笔的银钱,岂不是如虎添翼。

这事他不能忍。

燕王去见了太子,开门见山问道:“二哥对这事怎么看?这么下去,咱们恐怕只能沦为大哥的陪衬了,我倒是罢了,只是二哥,您可是元后嫡子,如今朝中只知晋王,不知太子,我替二哥委屈啊。”

“你不必激我,咱们的目的是一致的。”太子脸色阴沉地说。

他非常气恼,说起来,还是他的人先给刘记商行抛出橄榄枝的,也是他先提议让刘记加入西北互市交易的。结果最后反倒便宜了晋王。

晋王,又是晋王!这人天生下来就是克他的。

燕王坐下:“那二哥说怎么办?真的要让晋王将刘记收入囊中吗?老七那废物,自己地盘上的肥羊都看不住,还能让晋王捡了这么大的便宜。”

但老七要不废,他们也不会都盯上刘记的巨额财物了。

太子眉眼间也尽是阴鸷,他阴恻恻地说:“不能让刘记落入晋王手中。刘记既不能为我所用,就将其毁了,而且这次咱们也可借机对晋王动手。咱们不能这么一直被动了,必须得抓住他的把柄。”

燕王看向太子,问道:“二哥可是有了办法?”

太子眼神阴狠:“这次西北互市就是个机会。我听说,不光是刘记,大哥手底下的商行也加入了西北互市。”

这个燕王也知道。当初晋王与太子、楚王的争端,他在背后暗戳戳地推了一手,时至今日仍无人发现。

晋王府下面的虞泰和太子这边的秦贤,都被发配去了西北。

事情已经过了两年,晋王想必是又重新启用了虞泰,将西北的生意交给了虞泰。

秦贤被贬谪到了西北的安州担任知府。

有秦贤在,想必太子是想通过他,对晋王动手,只是这事怎么才能牵扯到晋王身上呢?

燕王眯起狭长的眸子,看着太子:“二哥所说的机会是什么机会?可有什么是我能做的?”

太子勾唇冷冷一笑:“三弟尽管等我的好消息,到时候在朝堂之上与我站一块儿便是,三弟这份情,我给你记着。”

燕王见他不肯说,心里有了想法,嘴上却说:“二哥哪里的话,你我兄弟,自当同心协力。那弟弟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太子点头,笑着将燕王送了出去。

燕王看得出来,太子现在的心情极好,想必是这个所谓的办法能够给晋王添不少堵,甚至是直接将晋王拉下马。

但晋王如日中天,能直接毁掉其好名声和父皇信赖的,除了逼宫谋逆或是叛国,其他的些许小事,诸如晋王手底下的人贪污受贿之类的,父皇可能都会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不会因为这点事就严厉惩处晋王的。

但在西北,又是两国互市,逼宫肯定不可能,就只有叛国。

可要说晋王会叛国,燕王都第一个不信。

大哥志在那个位置,现又手握兵权,优势极大,怎么可能做出如此自毁前程遗臭万年的事?大哥还不至于糊涂到这种地方。

那在西北,又在互市这个关口,有什么能让晋王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

燕王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结合太子还要针对刘记下手,毁掉刘记一事,他已经猜到了太子的意图。

不光晋王在西北互市掺和了一脚,太子也利用秦贤在西北这个便利,没往里少捞好处,商行都开去了西北。可西北互市时间短暂,一年就那么一回,利润再丰厚,也不可能就指着那一个月过日子。

那平时呢?西北地广人稀,富裕的百姓更是不多,想要赚大钱,指着老百姓不大可能,太子他们莫非暗中在与拓拓儿人做买卖?

燕王越想这个可能性越大。

难怪太子不肯与他透底呢,估计是怕他猜出来。

燕王兴奋极了,这可是他的好机会,若是弄得好了,可以一次性将太子和晋王全部给拉下马,到时候他就长,谁还能与他争?

老五虽占了个嫡子,但名声可不怎么样,手里也没多少拿得出手的成绩,即便有个钱皇后相帮,他也不怕。

燕王快速回府,将广正初召来议事。

两人讨论了半天,觉得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机会,但要怎么样将这事不动声色地把太子和晋王一块儿扯进去,有些难,因为燕王在西北没有布局。

广正初提议:“这事最好的办法是引得他们俩相争,自曝其短,拼个你死我活,咱们只等捡漏便是。现在没人,不若安排信得过的比较生的面孔,带着一支队伍装作行商前往西北,寻机会将此事透露给晋王的人马,引得他们双方斗起来。”

燕王想了一会儿,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岳父所言有道理,只是这人选,岳父可有合适的推荐?”

广正初才因为一个湘文惹得燕王不悦,这回让他举荐人,他自是小心又谨慎,仔细在心里将家族中的子弟,身边的人都过滤了一遍,各种权衡。

见他久久不说话,燕王还以为广正初是没人推荐,兀自想了几息道:“岳父这边没合适的,我这里倒有一个人选,那李大全如何?此人本就是商贾出身,扮作商人,最不惹人怀疑,而且此人来王府还不到两年,外面的人没几个认识他的。”

广正初有一点点印象,他询问道:“这条件正合适,只是不知此人信不信得过。”

燕王倒是放心得很:“此人我已考验过多次,不像是大哥二哥五弟他们的人。况且,还有高锡盯着,若是岳父不放心,也可派个信得过的随行,监视他。”

广正初一想也有道理:“那就按殿下说的办,再派两个人随他一块儿去吧。”

随同是假,监督是真。

燕王点头,等广正初走后,就将李安和叫进了书房。

李安和有些忐忑。在王府这么久,他发现了规律,燕王若是要发脾气,要他去伺候,一般会在正厅或是偏厅。燕王只砸这里面的东西,至于书房这等要地,不知道燕王是没砸过,还是砸了另让信得过的人去收拾。

李安和更倾向于前者。

所以燕王让他去书房这等地方,他心里就猜到了,这必定有大事要发生。

果不其然,燕王将他叫进书房,寒暄了没两句,就说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他。

李安和激动得赶紧行礼:“能得殿下交付重任,乃是小人的荣幸,殿下请讲,小人一定竭尽全力完成殿下交代的任务。”

燕王对他的识趣很满意,笑道:“李大全你的忠心和能力,我自是相信的,不然也不会将如此重任交给你了。你且听我说来……”

李安和越听越心惊。

太子真是好狠的心,燕王更是阴险狡诈。相形之下,他们这些商贾的斗争,完全不够看,其惨烈和残忍也不及夺嫡的一成。

枉他以前还自诩有些手段,跟燕王他们这些心眼一比,就跟过家家一样。

只是听燕王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地说起要将刘记也一道坑了时,他心里涌起一阵阵担忧和愤怒。

刘记哪里惹到他们了?不过是怀璧其罪罢了,不能为他们所用,他们就要毁了。当初的他,还有池正业,在面对这些权贵时,真的是连蝼蚁都不如。

虽说刘记背后有平王,而且这次刘记派出去的人马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队,所携带的物资也不多,他们想要借此撼动刘记,甚至是拿下刘记根本不可能。

但李安和还是担心。

他儿子现在在刘记担任小管事,颇得平王信任,若是刘记出了事,会不会牵扯到他的儿子,甚至是他家人的身上?

而且平王那边毫无防备,恐怕是要吃大亏的,他得想办法通知平王殿下才行。

但现在燕王将如此重要的秘密告诉了他,必定会派人盯着他的,他若是有什么妄动,稍有不慎就会暴露自己,甚至是暴露刘记的秘密。

而且互市就在年后,只怕燕王会让他速速启程去西北,他也没有更多的时间想更周全的办法给平王送信了。

等燕王说完了计划,李安和连忙拍马溜须道:“殿下英明,如此绝妙的法子,借力打力,不费吹灰之力,便可铲除两位劲敌,还不会暴露殿下的身份,太妙了。”

燕王本来也觉得自己这计划不错,如今看到李大全真心实意的夸赞,更高兴了:“你既觉得这计划可行,那此事就交给你了,若能顺利完成,当记你头功。”

李安和连忙谢恩:“谢殿下,小人一定竭尽所能,不辜负殿下的希望。不过这事之后,那刘记是不是也要完?”

燕王见他关心一个商行,挑了挑眉,询问道:“怎么,这里面有你认识的人?”

李安和连忙摆手:“小人以前只是跟着东家在江南做点小买卖,哪认得刘记这样的大商行。小人只是做买卖多年,对生意上的事比较敏感。殿下,据说这刘记富可敌国,有不少财富,若朝廷真的下旨抄了,天远地远的,等朝廷的人去,只怕刘记的产业都已经被瓜分完了。殿下忙活这么一场,岂不是便宜了户部和那些消息灵通的人,最后自己什么都没捞到?”

燕王对刘记的财富也不是不心动,只是没什么很好的拉拢对方的筹码罢了。眼看太子的人都碰了壁,那刘记偏向了晋王,他也就没去自讨没趣。

如今听李大全这么一说,又勾起了燕王心底的贪欲。

是啊,到时候晋王和太子自顾不暇,哪顾得上刘记,这不就他捞一笔的好机会吗?有了这么一笔银子,他能做很多事。

燕王用欣赏的目光看向李安和:“李大全,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好法子?”

李安和搓着手,低笑道:“好法子倒算不上,就一个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殿下,如今南越是平王的地盘,甭管平王坐没坐稳,但他手里有兵权是不争的事实。小人在乡下看人相争时,都是谁的拳头硬谁说了算,这换到刘记也是一个理。此事甭管谁去抄家都越不过平王,平王肯定是要分一杯羹的,他若是早得了消息,岂不是能分更多。咱们不若与平王合作,到时候利益大家分,咱们先将好处拿了。”

燕王仔细思索片刻,皱眉道:“但这样就要将咱们要做的事透露一二给平王,即便不明说,他恐怕也会猜到,万一坏了咱们的事。”

比起钱,当然还是先趁机扳倒晋王和太子最重要。

李安和轻笑着摇头:“殿下此言差矣,从京城到南越,比之去西北还远,即便走水路,什么都不带,一路快行,也得要一个多月,这一来一回都三个月左右了,届时,西北的事早已尘埃落定,平王知道又何妨?况且咱们只是派人捎点模棱两可的话,跟平王合作罢了,又不曾给他留下什么铁证把柄,有何可怕的?”

“得了咱们这么大的人情,平王总是要分一些给咱们的。到时候,殿下您既得了好处,明面上又有平王帮您挡着,谁也怀疑不到您的头上,岂不是两全其美?”

燕王拍手叫绝,指着李安和说:“你这脑子不愧是做买卖的,就是精。没错,这事只要能先与平王达成一致,再将消息告诉他,咱们就能稳捞一笔了,这事就按你说的办,事成之后,给你记一大功。”

“多谢殿下,这都是小人应该做的。”李安和故作一脸欢喜和感激,实则心里重重地松了口气,总算是能将这个消息传递给平王殿下了。

至于西北商队这边,希望他赶过去还来得及,也希望池正业谨慎点,别那么轻易就着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