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坐满了人,每张圆桌上摆满了食物酒水,大家手里端着杯子,磕着瓜子津津有味随着中年男人跑调的节奏左摇右晃。
放眼一望这会已经没有空桌,有了昨晚吃饭的经验,别说这里不适合搭台,就是适合,他两也坚决不和人拼桌!
两个人站了不到两分钟,立刻走过来一个服务生,确认两个人要消费后,把他们领到了旁边,从角落里提出来一张折叠桌,嘴里念着挪一挪,硬生生给他们挤出了一块位置,拖过旁边桌放包的椅子就算是把他们安顿了。
紧接着,两张塑封揉得七翘八拱的菜单送到了两人桌上。
顾添借着室内不佳的灯光看清楚了内容,一张酒水单,一张小吃单。
消费不贵,啤酒大部分8-12块钱一瓶,果汁奶茶十块钱一杯,最贵的洋酒红酒不过288一瓶,小吃也是惯常的炸鸡,薯条,爆米花之类的,二三十块钱一份。
瞧邻桌点的,份量还挺大。
两张单子下面都印了一排黑体字:“唱歌,十块钱一首。”
顾添点了一盘开心果,两杯热奶茶,服务员很快端了上来,顺道给了他们一个很简陋的便签单。
“要点歌,就写在这上面,和钱一起交给服务员,然后等着就好了。”
顾添说着好,待人离去了,凑近谢悯耳朵:“我还以为那是卖唱的,合着还是要钱的,别处听歌要钱,这里是又要钱又要命啊。”
谢悯笑了笑,把打火机掏出来放在了桌上。
开心果端上来,顾添闷头抓过一把开始剥,剥了几颗把果仁捏在手心并不放回盘子里……
谢悯等了半晌没得吃,自己抓了两三颗,顾添一把摁住他的手腕小声说:“别吃,不知道放多久了,一股油齁了的味道……我就剥着玩。”
谢悯放下果仁端起了杯子,喝了一口,香精和糖精色素混合而成的奶茶,还不如干脆花同样价格叫他上白水。
顾添剥完壳擦了擦手,拿起打火机在手中把玩,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打火机,一次性按压点火那种,看不出任何特别。
难道他们被骗了?
顾添觉得不大可能,这个线索应该是段振鸿的线人提供了,扑一场空可能,骗人倒是不可能。
手里一空,顾添猛地回头,身旁多了一个精瘦的男子,手里正握着打火机举在眼前看了看,吹了口气。
“这里不能抽烟……”
“你瞧见我抽烟了吗?”顾添反问。
“这个东西不安全,容易引起火灾,我替你保管,散场前还给你。”男子语气和善,好像真的是位好心的服务员,如果不是他一身打扮跟服务生完全没关系的话。
“行啊。”顾添说完埋下头端起奶茶杯捂在手里。
身后脚步声渐远,两个人对视一眼,看来这是对上号了。
不多时那人又转悠了回来,他拍了拍顾添的肩膀,手里的打火机不见了。
顾添一回头,看见他一甩头,示意跟着走,两个人一起身,男主指着谢悯摇了摇手指。
顾添干脆一屁股坐了回去:“我的司机保镖,不跟着我,我不去。”
顾添倒不是不敢一人去,只是谢悯的线索,谢悯要找什么有他自己的判断,他去要是没抓住关键信息,岂不是白白浪费这一次机会。
来人思考了片刻,说了句走,率先转身。
顾添和谢悯立刻跟上,走出KTV,男人带着他们一转弯去了旁边隔了一条小巷的另一家商铺。
店里没开灯,卷帘门放下来了大半。
猫着腰钻进去,最里面还有一个单间开着灯,顾添扫了一眼,店里堆着一箱箱的货物,天花板角落有一个黑漆漆的摄像头,看起来这里是个仓库。
里间和普通的会客茶室没区别,一张木头茶几上放着茶盘,旁边一圈沙发,这会上面坐着两个男人,看模样三四十岁,衣着普通,是那种在街头随便一抓一大把的,中年上班族的模样。
穿着棕色皮夹克的男人举着手机的打火机问:“就一个?”
顾添理直气壮:“啊。”
带他们进来的男人附在耳边低语一番,另一个人开口叫他们坐,夹起两个小茶杯搁在两人面前,提起茶壶倒上了茶。
“先喝点茶,暖和暖和,冻坏了吧。两位从哪来啊?”
顾添举起茶杯闻了闻,略带嫌弃的放下杯子:“海东,过来暖和暖和。”
“海东啊,那这边确实挺暖和的。听二位口音不像海东人啊。”
顾添十分不虞的斜了一眼:“你们还管钞票的出生地?”
“说笑了,今天来想拿点什么?”棕色皮夹克问顾添。
“我怎么知道你们能给什么?都说有好货,一路找了不少,也没见多好,切……”顾添语气中不满很甚。
“带了多少钱?”棕色皮夹克问。
谢悯伸手进衣兜正要掏钱被顾添一把按住。
“东西都没瞧见,就想要钱?你们还要买门票咋的?要买门票早说啊,我就不来了。摆明骗钱嘛……”
棕色皮夹克笑了笑,挥了挥手,带他们进来的男子立刻离开了房间走了出去。
“来喝茶,好东西是要慢慢品的。”
顾添撇着嘴不耐烦溢于言表,过了不久,男子手里捏着一个小盒子走进来递给了棕色皮夹克。
盒子是清凉润喉片的铁盒,皮夹克打开推到顾添眼前。
里面放着三个透明纸袋,有干透的植物,有晶体,有粉末。
顾添捏起粉末袋子毫不犹豫扔了回去:“怕死,不要。”
他拿起晶体看了看放在了旁边,取出植物把一团标本一样的玩意展开,捋平对着光照了照。
“你们说的好东西不会就是这破玩意吧?灯照出来的东西跟甘草有啥区别?”
顾添拿过茶杯倒掉茶水,隔着塑料袋把晶体砸碎了些,砸到有了粉末状撩开一点袋口倒在了捋平的植物上,裹了起来。
谢悯眼眶绷紧想出手阻止,但是理智告诉他阻止了,他们这条线就彻底断了。
这个情形是他有预料的,但是他没有想过是顾添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