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音希每念一条,正殿之上,嬴公伯的脸色就黑上一分。
这嬴子康,长得和嬴子黎有那么七八分相像,算是容貌不错、器宇轩昂,又是族长长子,本应前途无量。
却没想到,是个淫()棍()色()魔。
之所以不处理,恐怕是嬴公伯觉得,自家儿子才能不差,喜欢玩女人,也不见得有什么问题。
之前陈音希决议刺杀嬴子康,还在心底嘀咕几句不好意思——完全是因为他修为不咋地还经常抛头露脸才拿他开刀。
现在看来,陈音希只觉得给他个痛快都是便宜他了。
“四条人命啊,大伯。”
陈音希冷着脸开口:“这还只是律法宗记录在案,被你们运作压下去的,没记录在案的,还不知道有多少。你说杀人偿命,这已经够他偿四回了,我只杀他一回,有问题吗?”
嬴公伯阴沉着一张脸,一句话也不说。
不说,不是因为陈音希辩倒了他,而是到这份上,嬴公伯也明白了情势。
在场有备而来的,不只是嬴氏宗族,还有商伯玉与嬴子黎。
这名陈音希,无非是二人的走狗罢了,她说什么、做什么,并非率意行事,而是商君与城主授意而为。
见嬴公伯不再开口,当中的商君,终于给出了正面回应。
头发花白的商伯玉阖了阖眼。
她坐姿极正,浑然不因缺对儿手脚而凸显窘态。商君看向陈音希,神情、气势之间威严不减:“我律法宗查案断案,绝非双唇上下一碰,辩倒对方,逞一时口舌之快。陈家姑娘,虽不知你从何得来律法宗的记录,但没做结论的案件,是谓悬案,而非宗门接受贿赂、屈服权威,不做判断。”
言语之中,也是在训斥陈音希张口就来、颠倒黑白,污蔑律法宗的行事作风。
陈音希低头行礼:“商君教训的是。”
商君收回目光:“五十三年前,咸雍大乱,嬴家自顾不暇,也顾不上旁的世家。如今裴家遗孤上门伸冤,那便如子黎公子所言,重启裴家一案;而子康公子累积的悬案甚多,又涉及他人清白与否,同样重启彻查。至于陈音希和阿姝,作为嫌犯,暂且拘押在律法宗,我亲自看管。”
说完,商伯玉侧目看向嬴公伯:“族长觉得如此可行?”
嬴公伯又是一声冷哼,竟是连面子都不留给商君,拂袖而去。
他一走,其他跟来的嬴氏宗族也纷纷起身。
而嬴子黎就跟粘在案边似的,亲大伯离开,他都不站直相送,只是坐在原地笑吟吟地说了一句:“恭送族长。”
“哼!”
嬴公伯身形一顿,头也不回,跨出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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