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荣亲王疗养数日,病情大有起色,永嘉帝如释重负,终于带着宝贝弟弟摆驾回宫。许茂钦的那本奏疏如石沉大海,在朝堂上也没有激起任何水花,温湛敏锐地察觉到其中古怪。
依永嘉帝的脾气,不入眼的奏疏往往会丢给司礼监或是内阁处置,极少有留中的,这次皇帝隐而不发,恰恰说明他在意,非但在意,还不想假他人之手。
他以此推测,皇帝对太子及其身后党羽已然心生芥蒂。
温大人暗暗高兴,还不知道皇帝何止心生芥蒂,连锦衣卫都派出来了,把他夜里缠着儿媳不清不楚的丑事都查了个底朝天。
手下这些大臣看着人模人样的,怎么一个两个都爱扒灰?永嘉帝看到锦衣卫报上来的东西无语至极,好在他从不爱管下面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于他而言温湛算计儿媳妇,比花心思帮太子谋划争权要好多了。
在皇帝心中私德已无,风评受损的温大人听闻荣亲王抱恙,便带上礼物上门探病,两人谈不上有多少交集,但众所周知四王爷是皇帝的心头肉,场面上的人情世故温大人向来滴水不漏。
病人不好多打搅,温湛上门将礼物交给王府管事,喝了口茶便告辞离去,时运不济,穿过游廊时撞见了同来看望叔父的长公主德宁,立即躬身行礼。
“臣温湛,见过公主殿下。”
德宁公主乍然见到意中人,一时心神浮动,怔怔地望着他呆了几息,才稳住自己柔声说:“温大人免礼。”
“谢殿下。许久不见,公主殿下似有清减,秋至天凉,殿下还需多多保重玉体。”
温大人就很大方,站直了身体含笑与德宁轻声细语地客套。他随口一句,德宁听着心里却是又酸又暖,幽幽叹了口气,竟驻足不走了。
“难得偶遇,不知温大人是否得闲与本宫至园中小坐稍许,浅品香茗?”
啊这,这又不是你家,是你叔叔家的园子啊,你自说自话做主留人喝茶合适吗?温湛想要推辞,还没出声,机灵的荣亲王府管事就利索地吩咐在花园备茶果点心,招待长公主与温大人。
“……”
他这个温大人的意愿显然并不重要,根本没人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