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芳回想着顾照之说的话,越想越觉得冯婉妍这件事不对劲,起先她确实只当做男女之间的问题来看,想的也不过只是担心会影响到帝后关系,可再一想,冯婉妍凭什么有这个底气背叛皇后?
即便她有信心能得到圣上宠爱,可她又是哪里来的信心在后宫站住脚?她那个家世还不至……等等,谢晚芳突然想起了当初冯婉妍为了自保和上官博合作坑了谢家一把的事,那么这次,有没有可能她又和上官博联手了呢?
她赶紧去告诉了云澄。
谁知他听了只是笑了一笑,说道:“这并非稀罕事。”
自来圣上的后
宫就少不了朝廷势力的延伸博弈,何况当今圣上登基时是受过煎熬的,上位后自然也少不了怀柔政策来安抚一些人,后宫不是没有和上官家沾着关系的嫔妃,冯婉妍不过是看着身份最干净的一个罢了,但此种手段却不稀奇,即便冯婉妍此时没有和上官博联手,为了力争上游,她以后也会。
谢晚芳看得出来他根本没把冯婉妍当回事,便把自己对帝后关系的担忧说了出来,对他道:“这个女人当初可以为了安国公世子夫人的位置筹谋坚持这么久,进了后宫必然不会安分,我觉得还是不要给她机会比较好。”
云澄笑着安抚她道:“不急,先看看情况吧,便是要收拾她也不好是现在,否则会累皇后被圣上猜忌。”
谢晚芳立刻明白过来。这么急着把冯婉妍按下去,无论成不成功,都等于是在火上浇油,再者他们这些前朝之臣若是插了手,难保圣上不会认为是皇后已在朝中有了积势,那事情又更复杂了。
她只好按捺下来。
只是让谢晚芳没有想到的是,她这边倒是按捺下来了,可皇后自己却没有按捺得住。圣上虽然给了冯婉妍封位,但却并没有挪她的住处,所以她原本还是和秦女使一起住在碧波清台的偏殿里,皇后静养之后这两天她本来一直都闭门未出,没想到这天却亲手抱着几卷抄写的经书说要供到佛堂去为皇后和未出世的小皇子祁福,佟嬷嬷耐着性子好说歹说劝她回去,可她怎么也不肯,最后正殿里的皇后派了心腹宫女出来说了两个字:不必。
这冷淡至极的两个字不知怎地就传到了圣上耳朵里,他就直接派了内侍过来,把冯婉妍的住处给挪到了离天水金阙不远的潇湘院。
谢晚芳得知后不禁叹了一口气,再大度聪明的女人,即便知道面前是别人挖的坑,可逆鳞到底是不许人碰的,冯婉妍一口一个给未出世的小皇子祁福,皇后估计听在耳中只会觉得她是在拿自己的孩子做戏卖好,身为母亲自然是不能容忍,本就动了胎气在静养的皇后旧怨新恨齐齐涌上,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情面?
而圣上听了会怎么想呢?只会觉得皇后这是在给他甩脸子。
整个行宫的气氛在除夕夜之后突然就有了急转直下的微妙转变,就连云澄这几日授课的时候也明显在太子那边留得久了些。
好不容易熬过了这个冬天,圣上终于下令启程回宫。
谢晚芳身为禁军统领自然要统筹随行护卫的全局,她骑着马先去了圣上那里,然后又掉头慢慢巡转回来,皇后的车驾在圣上后面,今日似乎格外的安静。
她暗暗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经过冯婉妍的车驾——是的,她回程时已单独有了车驾,她听见车里那人在叫自己:“方统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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