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云澄喉间逸出几声轻咳,缓了缓,方徐徐地道,“我既心存所愿,自然也受得住失望,此事往后不必再提。”
“是。”江流闷闷应下。
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相公,”侍卫禀报道,“蒲大都督听闻您身体抱恙,特意前来探望。”
云澄撑身从床上坐起:“让他进来。”
蒲定庸很快就带着一堆药材补品踏入了房中,见云澄面色苍白,似体力有些虚乏地靠坐在床头,便心知消息无误,他果然是旧病发作了。
“我听说云相身子不适,”蒲定庸走过来在床前安置的杌凳上坐下,很是客气地笑道,“怎么也不在肃州好好休养几天再回京?走得这样着急。”
云澄淡淡一笑:“我在这里也待了不少日子了,是时候该回去处理些事情,蒲大都督也知道,尚书台总是事务繁多的。”
“也是。”蒲定庸似颇为理解地点了点头,随即又话锋一转,问道,“但方将军现在还伤重未醒,云相当真能放得下心?”
又有侍者推门而入,进来呈上了汤药和香茶。
云澄接过药碗,好像有些嫌苦地皱了皱眉,口中心不在焉地道:“她既跨过了鬼门关,身边又有这么多人守着,也无需我特意留下关顾。”
蒲定庸接了侍者送上的茶,喝了一口,又笑道:“说来这回顾世子和方将军倒是患难见真情了。”
云澄兀自喝完了药,才神色平静地缓缓说道:“蒲大都督还有什么事么?我有些累了。”
“倒也没有什么旁的事,”蒲定庸深深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只是听闻云相从方将军房中出来的时候好像拿着什么东西,接着便急急离开阿萨克城,不顾身体也要尽快回京——不知,云相拿到的是什么?”
云澄目光平稳地回视着他,说道:“这似乎不应是大都督关心的事。”他说,“我拿的只是寻常玩意罢了。”
他越是这么说,蒲定庸便越是肯定有猫腻,于是冷冷一笑,竟是直接说道:“明人不说暗话,倘若云相是打算拿着什么似是而非的所谓证据回京告我一状,实在没有这个必要。且不说我明明已派了援军,就算没有,你觉得——明日能从这里走出去么?”
“大胆!”江流喝道,“蒲大都督竟敢威胁当朝丞相、太子少师,是将圣上置于何地?!”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蒲定庸连个眼尾余光都没有瞥过来,径自对着云澄续道,“云相应该很清楚,离了京都,此时在肃州便是我说了算,即便有豫阳伯领着大军驻扎在外又如何?
到了明日,他也不过和圣上一样,只能惋惜您这一趟竟因身体不适来不及自救而丧生火海罢了,大不了我再送他两个狄丹余孽,也全当为云相您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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