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芳凝神听了一会儿,才发现这些大官小官这趟赶来除了是给左丞相请安之外也是为了借机述述职的。想来也是,这般千载难逢的机会,这些人若是能在左丞相心里留下个好印象,又岂愁前路无光?
花林来给她送茶点的时候见她坐在那里支着耳朵听墙角,时不时还抿嘴笑,不禁觉得纳闷,想着那些人也并没说什么好笑的事啊。
他哪里知道谢晚芳是听见那偶尔传来的云澄的声音在笑。
一盏茶还未喝过,云澄已将那些人给打发走了,独留下林逸叮嘱了两句,然后说道:“你们夫妇若得空闲,晚些可过来饮茶。”
林逸立刻道:“不瞒云相,我出门时思齐也千叮万嘱倘您这边公事了了,就请您到家中去吃顿便饭。”又看了看旁边还未离开的河西候,说道,“侯爷也一道来吧?”
河西候虽然并非是来述职,但也很想借此机会和云澄相交,不过他是个知情识趣的,朝帘后看了一眼,就笑着婉拒了,然后起身告了辞。
林逸也朝帘子后面瞧了一眼,略略扬起了些声高,说道:“那方长史也一起来吧?”
谢晚芳听见自己也有份儿,忙站起来走了出去,笑道:“好呀!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云澄笑了一笑,对林逸道:“她病刚好,要吃得清淡些。”
林逸笑着应喏而去。
“思齐肯定是要亲自掌勺招待你,”谢晚芳站在帷帘下笑望着他,说道,“她做的菜很好吃,我可沾光有口福了!”
云澄笑笑,唤她:“过来,我给你把把脉。”
“哦。”谢晚芳乖乖走过去在他身边隔着几案坐下,卷起袖口将手递到了他面前,他带着微微凉意的手指轻落在脉门上时,她忽然觉得一阵咕嘟咕嘟滚水沸腾的感觉瞬间从手腕窜到了心里。
然后她就看见云澄微微蹙了下眉:“脉有些快。”他说着,抬眸看来,“呼吸可有凝滞之感?”
谢晚芳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连忙道:“没有!”为了掩饰这恼人的心跳加速,她当即转移了话题,“对了,我听圣上这道旨意的意思,好像是对阿萨克之战的结果早有预料?”
云澄感觉到她脉间乱象在渐渐缓解,这才信了她说没什么的话,回道:“不是早有预料,只是有两种准备。”
谢晚芳微怔,旋即反应过来:“你是说圣上其实给了两道旨意?”
“嗯。”他微微颔首,又让她换了只手,“其中一道用上,另一道便废了。”
谢晚芳感叹道:“想不到光是下个旨都要如此周折。”说着,不免有几分好奇地问道,
“那另一道旨意是建立在我失败的基础上么?”
“我给你的那道驱寒方子你再接着喝三副,寒气便可彻底除了。”云澄嘱咐完,顿了一顿,才说道,“你若是失败了,即便给你这先锋大将之位也是无法令下属将士信服,反倒容易招来祸患。”
“我明白的。”谢晚芳真心地道,“所以我特别高兴,没有辜负你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