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辇穿过御花园时,白菀遥遥看了一眼在雪中静谧的关雎宫,对那洞开的窗门嫣然一笑。
她知道,白蕊肯定在看。
白蕊啊白蕊,真是觊觎别人的东西惯了,若是那狗皇帝便罢了,偏她又瞧上了霍砚。
白菀望向身侧,神情慵懒,一脸百无聊赖伸手接雪的霍砚,伸手握住了那只带着赤红扳指,衬得越发修长流玉的手。
可惜要出宫去崇州,不能毁了自己难得的好心情,只好等回来再处理她了,希望她能活到那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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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寺,位于崇州与京城交界的浮玉山,乃历经三朝的千年古刹,至今仍旧香火繁盛,来往香客络绎不绝。
从京城到浮玉山,紧赶慢赶也不过半日的功夫,皇后出行是大事,如今全权交给了霍砚,便由东厂番役代行銮仪卫职责,也减轻了不少繁琐。
番役的脚程更快,哪怕带着白菀,一路也只花了不超过两个时辰,刚好在正午时分,攀上浮玉山,将舆车停在镇国寺门外。
白菀挑起车帘往外看,镇国寺位于浮玉山半山腰,要比山下更冷些,皑皑白雪积在屋瓦上,迎客松上,连门前的石狮子头上,也顶着绒雪,却并不显得邋遢杂乱,反倒更添缥缈的佛韵。
恰巧一双玉白的手伸出,抹去两只石狮头上的雪。
白菀循着手看,直至那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她才抬头看那双手的主人。
是个面如冠玉,眉目舒朗的僧人,瞧着不过三十来岁的模样,额心一颗朱砂痣嫣红似血,过于夺目,倒夺了僧人本身的风姿。
“娘娘这模样,比色中饿鬼也无甚差别了。”
耳畔突然响起霍砚阴阳怪气的冷讽,白菀才突然想起身旁还有个他。
白菀柔声解释道:“我好奇罢了。”
她脸蛋红扑扑的,瞧着让人恨不得咬一口。
霍砚忍了又忍,忍不住就伸手去掐白菀脸上的肉,扯着她脸皮揉捏,呲着牙,冷森森的看她:“娘娘又在信口胡诌。”
白菀出了宫,便不爱自称本宫,偏霍砚还一口一个娘娘,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拐了皇帝的女人似的。
她忍着痛,一脸正色,一字一顿的看着霍砚被讥讽堆满的眼瞳:“掌印又忘了,我出了宫,便不再是皇后,而是掌印夫人。”
她的神情太过严肃,又含着包容万物的温柔,霍砚看着看着,手下的动作渐松,回转身下舆车。
他站在车下,朝她伸手,慢悠悠的说:“夫人请罢。”
白菀笑得眉眼弯弯,将手放入他掌中。
她才借着霍砚的力下来,门口那僧人便缓步迎上来,合十双手朝白菀弯腰行礼:“阿弥陀佛,贫僧静渊见过皇后娘娘。”
说罢,又朝霍砚行礼:“霍施主。”
白菀这回属于微服出巡,行装并不繁琐,沿途一路上山,来往香客也以为不过是哪家贵夫人来上香祈愿罢了,这和尚却一眼将她认了出来。
白菀不动声色的打量他,镇国寺住持便是静渊大师,可她怎么记得,静渊大师成名已有五十余年,眼前的和尚瞧着最多三十,怎么也对不上想象中白眉白发,仙风道骨的模样。
不过显然,他与霍砚是相熟的,若是霍砚告知他自己的身份,倒也不奇怪,若他真是静渊大师,就更不奇怪了。
是以,她抿嘴没做声。
霍砚牵着白菀的手,冷冷淡淡的乜静渊:“这是咱家的夫人。”
静渊并未反驳霍砚的话,面上祥和的浅笑丝毫未变,不卑不亢的引白菀两人进去。
他一路将两人带去居士林,沿途遇到的僧人香客,无不向他双手合十拘礼,口念佛号。
霍砚看着两间相隔的厢房,面露不满:“分两间房做什么?”
静渊八风不动,念了句佛号:“佛门清净之地,男女自是不能共寝,霍施主若是不满,山脚下有一处客栈可住。”
他竟是在撵霍砚走,这天底下,敢撵霍砚的人能有几个?
白菀静静地听着两人交谈,霍砚一路只与静渊说了两句话,可这短短两句话,却透着对旁人没有的熟稔。
她眨眨眼,转身对霍砚道:“我下去更衣洗漱。”
说罢,便领着水漾绿漾推门进去。
霍砚目不转睛的看着白菀的身形消失,半响才懒散的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静渊。
“才一年未见,你这秃驴瞧着怎老了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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