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砚正在案前执笔写字。
陈福脚步匆匆的走进来,低声道:“掌印,白三姑娘有孕了,太医说,瞧那脉象,是位公主。”
霍砚颔首算是知道了,陈福正要退走,他突然开口问了句:“皇后娘娘是什么意思?”
陈福揣摩着他话中的含义,试探着道:“娘娘让太医开几副上好的安胎药。”
霍砚不再言语,手下依旧不停,一撇一捺笔锋凛厉。
陈福晃眼看过去,满纸的“菀”字,力透纸背,墨渍氤氲。
*
次日,姜瓒往寿康宫向太后报喜。
他本以为,如此天大的喜事,太后应该与他一般欢欣喜悦才是。
可谁知,姜瓒先说后妃有喜时,太后确实面露喜色,可在得知那人是白蕊后,脸色陡然阴沉下来。
“为何有孕的不是皇后?”太后冷声质问:“她一个未嫁的闺阁女子,何时成了你的后妃?”
寿康宫远离主宫,消息传得慢,昨日宫宴后发生的事情,她分毫不知。
听姜瓒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太后的面色越发难看,到最后几乎勃然大怒。
“哀家给皇上挑了那么多女人,哪个不比她好?”太后恨铁不成钢的连声哀叹:“你竟然还与她,在国丧期间,闹出这种丑闻!”
“你尚未登基时,哀家与你说的话,你如今成了皇帝便忘记了?”太后不歇嘴的痛声斥道。
姜瓒其实心知肚明,他不该犯这种错。
可他爱白蕊,他控制不住。
他闷声受着太后的痛骂,直到听她蓦然问道:“皇上是不是还未与皇后圆房?”
姜瓒一声不吭。
太后看他这副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登时一闭眼,气得直拍桌:“你怎么能做的出这种事?”
“朕不喜白菀,”姜瓒昂头反驳。
太后冷笑连连:“哀家且问皇上,你临幸旁的宫妃时,可会考虑你喜不喜她?”
不会,阖宫都是他的女人,他采撷随意。
“皇上只是被白蕊蒙了眼,皇后与她们,又有什么不同呢?皇后容貌品行样样出挑,到底哪里不对皇上的眼了?”
太后看他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只觉得太阳穴发疼,她拍着桌子给姜瓒下最后通牒。
“三月之内,哀家要听到东宫的喜讯,否则,哪怕所有人都同意白蕊封妃,哀家也不同意,皇上要册白蕊为妃,便先从哀家的尸体上踏过去!”
姜瓒做久了天子,已鲜少有人敢这么与他说话,当即冷硬着脸,拂袖便要走。
太后心慌,立即软声挽留他:“哀家总不会害你,你且出去看看,打听打听,外命妇哪个对白蕊不是满腹怨言?她不得人心啊!”
姜瓒充耳不闻,大跨步离开寿康宫。
途经御花园时,却见白菀与荣德太妃膝下的平阳长公主姜婵,在湖心暖阁煮茶赏梅。
她笑意盈盈的和姜婵说着什么话,面上如桃妍初绽,一颦一笑行云流水,美得令人惊心。
满天白雪一点红,一身火狐裘的白菀,像雪中精灵,比冰天雪地里尽态极妍的红梅更灼目。
姜瓒突然发觉,摒弃她那蛇蝎心肠,白菀的姿容当真是比他后宫任何一位宫妃,都要出挑。
蛇蝎心,仙人面。
姜瓒自嘲的笑了一声,转而对大太监童海道:“今夜朕留宿椒房殿。”
他的话很快传到了霍砚的耳里,他噙着笑,折断了手中的狼毫。
*
白菀接到内侍的传报时,失手打碎了她最爱的那套青玉茶具。
但她很快便冷静下来。
这是她的机会,只需这一次,日后便能一劳永逸。
冬日最后一丝余晖落下,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随着寒风飞涌。
龙撵在椒房殿外缓缓停下,童海撑着油纸伞等了好一会儿,姜瓒才迈步下来。
靴子踩在积雪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守门的内侍朝他行礼,正要高声唱到,却被姜瓒扬手制止。
童海提着晃悠悠的灯笼,引着姜瓒走过抄手游廊,过了桥,便到椒房殿的内殿。
四周灯火通明,正中的寝殿却只有烛台的微光跳动。
姜瓒只在门前停了一瞬,随后抬手推开殿门。
烛影摇曳,帷幔漂浮。
烛火明昧间,妆奁前梳发的倩影缓缓回首。
灯下的美人,一身素衣凛凛,如瀑的青丝垂在脸侧,一笑起来含羞带怯,面若芙蓉艳若桃李。
白菀起身朝姜瓒行礼,声音柔若春水:“臣妾给皇上请安。”
姜瓒眼中跳动着烛火,其中掩映着白菀袅娜的身姿。
他喉结滚动,哑声道:“不必多礼。”
姜瓒在床榻边坐下,抬手解衣襟的盘扣:“安置吧。”
白菀动作一滞,转而又笑起来:“臣妾给皇上斟杯茶?”
“不必,”姜瓒拧眉拒绝:“过来伺候朕更衣。”
白菀咬紧牙关,强撑起笑。
这个姜瓒,当真是一句话都不愿与她多说。
她的目光往袅袅升烟的四脚香炉看去,心下微定。
好在她留了后手,将那药放了一部分在香炉里,只是比起兑水入口,起效要慢些,等他入了梦魇便好。
她得再拖一拖,一想到要与姜瓒同床共枕,白菀便作呕,只期望这药粉能起作用。
白菀缓步朝姜瓒走过去,信口道:“皇上可要沐浴?”
姜瓒面露不耐,正要说什么,禁闭的殿门轰然打开。
唯一光亮的油灯断然熄灭,四周彻底幽暗下来,一道颀长的身影被月光照在绒毯上。
白菀难掩惊恐的转回头。
霍砚逆光而站,幽冷的月光从他头顶泄下,映得他面上的神情晦暗难辨。
方才还直直站着的姜瓒,在殿门大开的一瞬间,一头栽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娘娘这是嫌咱家残缺,伺候得不快活,想来试试齐全人的滋味?”霍砚从门外一步步踱进来。
白菀最喜欢的那把嗓音,如同缀着寒冰,吐出来的字字冰冷刺骨。
她只觉得眼前的霍砚很不对劲,脑中疯狂叫嚣的快逃,白菀便下意识往后退:“什么?”
却还没退两步,就被霍砚攥着手抓回来。
他一身冰寒,被禁锢在他怀里的白菀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中衣,当即打了个寒颤。
“啧,真是个娇贵人,这点冷便受不得,”霍砚嘴上说着,却不松分毫,自顾自的解了自己身上的长袍。
绯色长袍无声的落在地上。
白菀不敢挣扎,因为她一动,霍砚锢得越狠,她几乎要被他压制得喘不过气来:“掌印,这是,在,说什么,胡,胡话!”
霍砚眼中滑过一丝冰寒,隔着衣衫,一口咬在白菀的细肩上,含糊不清的说:“那娘娘这是在做什么?娘娘的金口玉言,都是假的不成?”
白菀痛得头皮发麻,听他的话又是一头雾水,只当霍砚是在无理取闹,忍着痛道:“掌印莫要胡闹,只过了今日便好,姜瓒要立白蕊之子为太子,本宫也得有个东宫嫡出。”
霍砚气得笑起来,过了今日?
他片刻也忍不得。
他在玉堂等了整整一日,只要她肯来,他自能让姜瓒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
可他没等到她,只等到一句‘皇后娘娘正在沐浴更衣,静候圣驾’。
如今她更是亲口告诉他,她为了个孩子,要与姜瓒同房?
霍砚噙着冷笑,他留了这么久的珍馐美味,怎能让旁的狗东西染指。
长指摩挲着白菀纤细的脖颈,他只需稍稍用力,这满口谎话骗他的皇后娘娘,当即就能香消玉殒。
他的东西,至死也得是他的。
霍砚眼中淬出红光,扯下自己腰间的系带,捏着白菀的双手,如昨日一般,一圈圈缠绕上去,却比昨日更紧,更紧。
长指逶迤辗转,霍砚在她手上打了个漂亮的绳结,低头俯在白菀耳边轻笑:“果然是该将娘娘捆起来才能安分些。”
下一瞬,霍砚拦腰将她抱起,一脚踩在姜瓒身上,大跨步往里间走去。
他将她抛进床榻。
“娘娘想要孩子,咱家也可以给娘娘。”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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