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日的热闹向来与霍砚没有关系,他站在琼楼上,长指抵在鼻尖轻嗅,他凤眸微眯,看着底下风雨亭中,两两相望的二人,只觉得刺眼。
鼻息间充盈着苦玫香,霍砚望着底下两人的眸子越发冷寂,泠声幽幽。
“啧,一错眼便引来些狂蜂浪蝶,寻根绳子系起来算了。”
一旁的陈福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
*
“舒太傅。”
舒崎光寻声看去。
便见霍砚独自站在琼楼上,长身鹤立,团手看着他,他逆光而站,神色晦暗不明。
白菀听出了霍砚的声音,正惊讶他怎么在这儿。
舒崎光便向她告辞,往琼楼上去见霍砚。
白菀能感觉到霍砚幽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看了看拾级而上的舒崎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掌印寻下官有何要事?”舒崎光立在门前,对霍砚道。
他是姜瓒一党,与霍砚可以说是争锋相对。
他才站定,便见霍砚朝他招手。
舒崎光犹豫片刻后,终于迈步走近去,外头众目睽睽,霍砚应当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
他才刚刚走近,正要与霍砚作揖。
余光里却见霍砚猛然抬起腿,随后便是腰腹剧痛,他如同折翅的雀鸟,没有任何反应的时机,直直的落入底下的太液池里。
一声巨响过后,太液池薄薄的冰面被砸穿,池水飞溅。
一旁的命妇宫妃惊叫连连。
舒瑶光惊恐万状的喊了声:“哥哥!”
白菀双眼瞠圆,方才发生的一切,她全都看在眼里,霍砚当着众人的面把舒崎光叫上琼楼,又毫不犹豫的将他踹了下去。
霍砚居高临下的望着水里扑腾的舒崎光,面无表情。
“呀,太傅莫不是吃醉了酒,连站都站不稳。”
内侍七手八脚的将舒崎光从太液池里捞出来。
舒瑶光心下焦急万分,急匆匆的追过去:“哥哥,你怎么样?”
白菀脚下一顿,迟疑的望了望琼楼上没有动静的霍砚。
他站在更暗处,连他的身形轮廓也看不清了。
最后白菀咬咬牙,跟了上去,看着一身狼狈浑身颤栗的舒崎光,有片刻哑然。
她好像明白,舒崎光怎么惹到那煞神不痛快了。
“太傅这是怎么了?”白菀有些心虚。
天寒地冻,结冰的太液池水寒冷刺骨,舒崎光哆嗦着,几乎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他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琼楼的方向,霍砚已经不见了踪迹,他在心里咽下这闷亏,苦笑着道:“贪杯多饮了几口酒,脚下踉跄罢了。”
可明明是霍砚将他踹下来的。
几乎所有人都是亲眼目睹。
舒瑶光心里愤恨,不依不饶:“哥哥!明明是……”
舒崎光瞥了她一眼,她才堪堪住嘴。
“附近有闲置的宫殿,太傅不如寻一处更衣沐浴,也省得受了风寒,”白菀适时开口道。
舒瑶光连连点头。
“请随奴婢来。”
白菀却蓦然听见了本该卧床修养的,露薇的声音。
露薇穿着再普通不过的宫婢装束,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引着他们往一旁的空殿走。
白菀在电光火石之间想明白了什么,脚下一挪,跟着走过去。
路过御花园嶙峋的假山时,白菀突然被一双手扯进了山洞里。
双生宫婢面色不变,一左一右的远远站开。
眼前一黑,白菀被抵在山石上,她下意识要惊叫,却因嗅到了熟悉的苦玫香,而住嘴。
也不知道霍砚是何时拿走了她的香膏。
“掌印这是做什么?”
她感觉到,霍砚自背后钳制着她的双手,柔软的丝带被一圈一圈绕上她的手腕。
“娘娘惯爱招蜂引蝶,不如咱家将娘娘捆起来,困在玉堂,哪儿也不许去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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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皆知,江珘是永乐郡主贺玉珠养的家犬贺玉珠生得一张芙蓉面
明艳无双姝色绝尘
是无数郎君求不来的心上人
她对所有人都不假辞色
却唯独对江珘温柔相待
会对他盈盈浅笑,会为他抚去肩上雪,会在他脸上落下轻吻于江珘而言,贺玉珠将他从死人堆里拉出来那一刻起,她就赋予他新生她是天上月,他是地上泥,江珘做梦都没想到能得她垂怜他连辽国皇子的身份都不要了,死心塌地跟在贺玉珠身边做一条狗当他拖着一身伤,想要告诉她,他可以永远和她在一起时却听见她与旁的贵女低语
“不过是个奴才罢了,寻欢作乐,又岂会付出真心。”
那轻蔑又随意的语气,化作利刃深刺入江珘的心他彻底心如死灰
后来再见时,她是齐国战败求和的和亲公主,他是大辽走失寻回的摄政太子江珘面无表情地看着堂下跪拜的柔弱身影他发誓,要让她受尽苦楚
和他一样,尝尽为奴为仆的滋味
可她只是抬起头,轻柔的唤他一声“阿珘”
他便毫不犹豫的回转头,将他所有一切捧至她眼前-她只要朝他伸手,他便能忘掉她所有的不好-他是天下之主又如何,还不是她的家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