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蕊不等她说完,转身便往甘泉殿的方向跑。
她一路跑,一路心如擂鼓。
白菀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得到了能预知未来的话本,她白蕊如今卑微如尘,日后却是独得帝王恩宠的皇后,会是司礼监掌印霍砚求而不得的心上人。
而白菀,她如今高高在上,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沦落为人人喊打的废后,成为比曾经的她还卑贱,还要让人避之不及的蛇蝎,最后孤苦无依的惨死在冷宫。
她白蕊,才是最后的赢家。
*
白菀目送白蕊鹅黄色的身影越走越远,面上的笑意越发盛放,眸中却犹如寒潭漩涡,幽深而不可及。
但凡白蕊聪明点,就不会如此忘形。
“啧,到底是本宫高估了她,”白菀端起茶碗浅啜。
她从前是真心将白蕊当妹妹疼宠,才事事信着她依着她,可由浸淫深宫几十年的嬷嬷教养长大的白菀,又怎会真的干干净净一身白。
清桐从围屏后走出来,面色难看的盯着白蕊消失的方向。
如果皇后娘娘真有心让她与皇上和好,方才就该亲自派人陪她一块儿去,而不是放任她孤身一人在宫里乱闯。
这道理她都懂。
白菀捻了捻摸过白蕊的指尖,嫌弃的甩了甩,朝盥室走去。
“备水,本宫要沐浴。”
和白蕊同处一室,内里的气息都是脏的。
内侍很快抬了水进来,水漾伺候着给白菀脱衣,绿漾去拿她惯用的香膏胰子。
她没注意到,清桐被借口打发了出去。
褪去中衣,白菀整个人沉入水中,闭着眼,由绿漾给她净发。
“出去吧,”一道清冽的男声响起。
白菀猛然回首看过去。
满室雾气氤氲中,一身绛紫色长袍的霍砚在离她不远处长身玉立,正慢条斯理的摘他的玄铁睚眦护腕,露出一截结实匀称的小臂。
见白菀看他,霍砚唇角上扬朝她笑笑:“咱家伺候娘娘沐浴。”
是陈述,没有疑问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麻烦掌印了,”白菀藏在水中的手拧成结,面上镇定道。
守在门口的水漾绿漾,闻言毫不犹豫的转身退出去。
她的发已经由绿漾洗好,像一团墨散在水里。
霍砚拿着水瓢舀水,热水落在她肩头,四溅的水珠沾湿了他的衣袍。
白菀看着他对矮桌上的香膏胰子挑挑拣拣,选一个嗅一嗅,似是不对味儿,又合上换别的。
直到他准确无误的挑中了白菀惯用的苦玫香。
馥郁的玫瑰和草木的清香相合,凝成了白菀的味道。
霍砚涂满香膏的手在她身上游移,轻佻放肆,偏他貌如谪仙,面上严肃认真,丝毫看不出来,手下正做着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听说,国公夫人今日进宫来了?”
白菀心下一沉,这宫里四处都是霍砚的眼睛,母亲说的话,他还是知道了。
湿漉漉的藕臂缠上来,白菀抱着霍砚的胳膊,颤声道:“掌印大人有大量,且饶过我母亲这一回。”
霍砚瞥见她眼底的慌乱,犹觉得不够:“咱家从不大度,是小人,睚眦必报。”
她卷翘的鸦睫上凝着水珠,白菀抬起眼,贝齿轻咬粉唇,眼中雾气蒙蒙:“掌印如何才能消气?”
他垂下墨眸,白菀还没松手,玉雪般的肌肤紧紧贴着他,臂上的衣料已然被浸透,越发暗沉,她的体温隐隐绰绰的传来。
霍砚猛然将手浸入水中,衣袖被浸湿也不管。
他噙着笑,一把从水里将白菀勾起来。
惊慌之下,白菀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将他抱得越发紧。
动静太大,水溅了一地。
门外的水漾绿漾,闭着眼,充耳不闻。
白菀起初还抱着霍砚的手臂。
他却将她向上托高,一手托着她的臀部,一手掌着她的腰。
白菀不得不搂紧霍砚的脖颈,她虽在高处,生死却由下方的霍砚掌握,只要他一松手,她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她不着寸缕,霍砚的衣料摩擦着她的肌肤,让白菀控制不住的面上腾起红晕。
他的手化作尺度,一寸一寸的丈量她的腰身。
“咱家最喜欢娘娘这一把细腰,不盈一握。”
霍砚的声音慢悠悠的,有些漫不经心,可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羞耻。
“咱家曾在这儿画过一朵红梅,娘娘知道吗?”他摩挲着白菀的腰侧。
白菀怎会忘记,他的血化作的花,就像个烙印,哪怕形状被抹去,却依旧刻进了她的骨肉之中。
“可惜,这花儿不见了,今日咱家想在娘娘的冰肌玉骨之上再作一副画,娘娘可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