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砚睨他,语气淡淡:“学了几个成语,倒卖弄上了。”
陈福摸着头笑:“跟着干爹这么些年,怎么也得学着点东西。”
“能让太子殿下在新婚之夜,抛下太子妃不顾的人,端王会很感兴趣的,”霍砚虚虚的拢着手,掌心遗留的半缕馨香被风吹散。
陈福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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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菀将手绢揣进袖笼,萦绕在鼻息的甘松气味转瞬即逝,她也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皇后的椒房殿。
她到时椒房殿内正热闹,姿色妍丽的宫妃们簇拥着主位上容貌秀丽,端庄优雅的皇后而坐。
见白菀进来,皇后面上清浅的笑意加深,眼里的喜色显而易见,指着自己身侧的交椅:“快坐这儿来。”
白菀站在殿中,朝皇后屈膝行礼,柔声道:“母后万安。”
她执意先问安才入座,皇后却笑得开怀,与一旁的紫襦宫妃笑道:“瞧瞧,这丫头偏最重规矩。”
白菀略一扫过殿内,她未嫁给姜瓒时,虽不常在宫里走动,但后宫妃嫔与她而言,都不算太陌生。
她与姜瓒成婚次日,皇后免了她谢恩,因此,这也算是正儿八经头一回与宫妃见面。
那位紫襦宫妃便是四妃之一的德妃,膝下育有一子一女,齐王姜珩以及平阳公主姜婵。
德妃生得一张玉盘脸,柳捎眉,很是福气的相貌,笑起来眉眼弯弯,两个酒窝若隐若现:“谁不晓得太子妃兰心蕙性,皇后娘娘可偷着乐呢!”
白菀的位置在德妃的正对面,一举一动间能嗅到她身上浅淡的紫荆花香味。
德妃这话显然说进皇后心坎里去了,面上是掩不住的得意:“自然得乐,菀菀可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
如此毫不吝啬的夸赞,可见皇后心中对白菀是极满意的。
要知道,当时庆和帝从昏迷中醒来,可是先点了白菀做太子妃,随后才册了贤王做太子。
坐在德妃后面的淑妃也盯着白菀看,赞不绝口:“不说别的,单单太子妃这国色天香的姿容,也是大楚独一份儿了。”
这两人一言一语扯开了话头,直把白菀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让她这十来年练就的厚脸皮都遭不住,脸红得发烫。
“三嫂脸红的样子也好看。”
白菀好容易才压下那点羞涩,却听耳旁传来一声娇娇怯怯的软声。
寻声看去,是个梳着双丫髻,脸蛋红红,下巴尖尖的小姑娘,睁着亮晶晶的眼睛,水汪汪的望着白菀,好似说了那句话也让她害羞了一般,正捂着脸不知所措。
白菀认得她,是十二岁的平阳公主姜婵。
不知是不是白菀的错觉,姜婵身上的紫荆花气味更加浓郁。
眼前是兔子一般软绵的姜婵,耳畔是德妃爽朗的欢笑声,白菀垂下眼帘,藏住眼中的晦暗,她伸手递给姜婵一颗粽子糖。
看着姜婵毫无戒心的将糖塞进嘴里,吃得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深宫如海,这宫里没几个干净的人,姜瓒确实拥有一个帝王的铁血和冷情,他深谙斩草除根之道,话本里这些宫妃的下场都不大好。
为数不多让白菀觉得惋惜的,便是德妃母子三人。
齐王自胎里便带着病,出生就是个病秧子,身子骨时好时坏,一直未曾娶妻,却是个多智近妖的,虽看似无意皇位,但姜瓒一直很忌惮他,最终死于喘鸣之症。
而平阳公主姜婵被齐王保护得极好,养成个天真烂漫的性子,误食□□而亡。
一子一女双双离去,德妃受不住打击,没多久便郁郁而终。
白菀嗅了嗅空气中的紫荆花香,唇边笑意盈盈,眼瞳幽幽:“公主身上好香啊。”
姜婵的脸更红了:“是,是底下新送来的香粉,三,三嫂喜欢的话婵儿那儿还有,都给三嫂。”
白菀皱皱鼻子,眼里透着狡黠:“闻着像紫荆花的味道,公主和德妃娘娘说,换一样香粉吧。”
姜婵眼里满是疑惑,白菀却不再言语,只往她手里又塞了颗糖。
齐王能活下来是好是坏白菀不知道,但她一点都不介意给姜瓒添点麻烦。
她学了这么多年的宫里规矩,也不单只学到了规矩。
白菀看着跨入殿门的人巧笑嫣然。
真巧,她又遇见了霍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