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上旬, 海靖市局刑侦队调来一位新同事。
早在人来的前一个星期,他们刑侦处就传开了:从南宜来的这位新同事了不得,各项成绩优异、实力强悍, 格斗查案样样精通,脸又长得能让人干三碗饭, 南宜的刑侦处和公共关系科为了抢他打破了头, 领导为了把他留下调令卡了一年半,他走的当天南宜市局的警花小姐姐们哭得泪水哗哗流……
这么一个有故事的男同学即将来到海靖,刑侦处众人倍感期待,新同事成了闲暇时讨论的焦点, 热度高涨不下。原茂秋翘着腿,戳戳林壑予胳膊:“哎, 你弟弟在南宜人气这么高?”
“可能吧。”林壑予好像的确是听盛国宁提过一嘴,易时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伤了不少人的心。
“也对, 他那人设太犯规了, 就是不给广大男性同胞一条活路。”原茂秋左右看一圈, “人呢?不是说今天来报道的吗?”
话音刚落, 刑侦处的门被推开,门口站了个男人,个高腿长窄肩细腰,肤色白到晃眼, 五官过分精秀, 同样是公家发下来的蓝色制服,穿人家身上就跟走秀似的, 就差地上铺张红毯了。
“警号01XXXX,易时, 前来报道。”
大办公室里一片寂静,易时眼中闪过疑惑,林壑予走来,手搭在他的肩头:“这是易时,从南宜调来的新同事,今后大家一起共事,要秉持友好共处的原则,有任何问题……”
“那肯定的!肯定友好啊!”
“没有问题,绝对没有,!”
“快快快怎么还让人站着,邹斌!收张桌子出来!”
大办公室里骤然热闹起来,林壑予都有些意外,看来易时在南宜那些“传说”的确有迹可循了。
一个上午易时忙着办理调职手续、见市局领导,楼上下跑了几趟,好容易到了午休时间,刚坐下来,就被一群人围住。
这里面有几个熟人,邹斌、文桦北、简孺他都有印象,只不过对于他们来说,这是绝对的初见。邹斌搓搓手:“易时是吧?你多大了?家里有没有姐妹?”
“28。没有姐妹。”
邹斌失望退去,这么好的基因,要是有个姐姐或妹妹,必定会是大美人啊!
文桦北嘿嘿一笑:“那你呢,有对象吗?”
易时迅速点头:“有。”
“好!真不错!从今天起咱们就是好兄弟了!”文桦北狠狠松一口气,出现这么个强力竞争对手,本就艰难的脱单更加雪上加霜了。
“那没有姐妹的话,兄弟有吗?”滕小娟托腮,笑眯眯的,“别误会,我是帮妹妹问的。”
“有个哥哥,不是单身。”
滕小娟仰天长叹,这就是残酷的社会,优质帅哥永远轮不上她们!
被问了一圈问题,易时茫然得像只兔子,终于来了一位前辈,把人群拨开:“哎哎哎,你看看你们,里三层外三层跟审犯人似的,都把人吓坏了!”
张锐。
易时抬头看着他,多亏林壑予和宋苹的多番叮嘱,让他把烟戒了,才能有今天的生龙活虎。
易时站起来,主动伸出手:“张前辈,您好。”
张锐上下打量一圈,爽快地握住他的手:“这小子真不错,我喜欢!”他回头喊,“壑予,快把人带走,等他们三堂会审结束,食堂就剩刷锅水了!”
“食堂我熟啊,林队,我带易时去吧!”
“不用,”林壑予搂着易时的肩头,“我带他去就行。”
众人看着他们远走的背影,发现林队对这个新同事真照顾,几个小新人最有感触,还带他们去吃饭?林队少骂他们几句就不错了。
张锐啜一口茶:“你们能跟人家比?你们是新人,人家是新秀!不是一个级别的!”
新人默默流泪:别骂了别骂了,孩子都快抑郁了!
食堂里,林壑予和易时坐在一起,点了几道炒菜,问:“对海靖市局的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遇到的人都……很热情。”
林壑予笑了笑,揉揉他的头发:“他们没有恶意,顶多聒噪了些。总的来说,海靖的氛围还是不错的。”
易时点点头,看了看四周,低声问:“这里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没。原茂秋都不知道。”
“……我是指户口本上的。”
林壑予笑了笑,这样啊,他还以为是恋爱关系呢。不过“兄弟”这层关系在局里也鲜为人知,同事们倒是听说林队有个“弟弟”,只不过从没见过罢了,更想不到这个弟弟就是今天调来的易时。
忙碌又平凡的日子匆匆而过,易时调来海靖市局已经半个月,某天下班,林壑予正在收拾东西,那几个好热闹的新人们冒出来:“林队!易时都来这么久了,咱们不去办个欢迎会吗?”
“对呀对呀,最近难得不用加班,好久没聚餐了!”
“明天是周末,今晚有大把的时间!”
“饭店就去常去的那家,我问过了,有包间!”
“然后再去KTV,上次的券还没用呢!”
林壑予习惯性沉默,原茂秋在一旁摸着下巴坏笑:“你别拿易时不同意当借口,我刚刚在外面听见他把皮球踢给你了。”
“……”林壑予抬手,“那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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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林壑予寡言少语的无趣个性,刑侦队里的聚餐活动少之又少,好容易组上一次,人还总是凑不齐。今天距离上次聚会已经过去两个月,原茂秋还以为又是他们几个常驻嘉宾,没想到人齐刷刷来了二十多个,原定的包间坐不下,临时换成最大的。
易时作为主角,坐在林壑予身边有点局促。他也是不喜欢热闹的性格,在南宜的活动都是被喻樰强制参加,去就去吧,反正就是当块好看的背景板。这次不一样,是以他为主角的欢迎会,这可真是他的知识盲区,属于新娘子上轿头一回了。
视线聚焦在他的身上,众人眼巴巴盯着他,易时拿着杯子站起来,艰难开口:“……谢谢各位,今后请多关照。”
“怎么总说这些客套话,太客气了。”
“就是就是,都拿咱们当外人,你得罚一杯。”
“一杯有点过了,我看就半——喂喂喂!”
劝酒的话才说一半,易时已经把一杯白酒掀了,杯口向下,一滴都不剩。
???同事们惊了,这么猛的吗?他不是南方人吗?怎么说掀就掀了。
关键还半点事都没有,易时面不改色地坐下,林壑予夹了一碗菜放在他面前:“空腹喝酒容易醉,把菜全吃了。”
易时摸摸鼻尖,表情很无辜,乖乖低头吃菜。
他这一杯相当于开席的信号,饭桌上渐渐热闹起来,原茂秋坐在林壑予的左边,笑道:“哎,看不出来啊,你家小朋友挺能喝的。”
“没。别想灌他。”林壑予的警告明晃晃的,灌他就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