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时淡淡一笑,拉下口罩:“这么快就忘了我了?”
皮衣男一脸疑惑:“你谁?我们见过?”
“不仅见过,还是熟人。”
手电筒的光全部打在易时透白的脸上,皮衣男死活想不起来这男人姓甚名谁,倒是一旁的光头,脸色越来越难看,总觉得精致的五官越看越眼熟,还有那双锐利的眼睛,右手手心还未掉光的痂猛然变得刺痛起来。
是他!那个幼儿园老师,一刀贯穿了他的手心,害得他只要看到这道疤就会想到这段屈辱的历史。皮衣男还弄不清状况,光头把枪掏出来:“你他妈瞎了?!他是跑掉的那个女老师!”
“啊?!”皮衣男惊得眼珠子快掉下来,易时笑了笑快,缓缓走近,指节捏得咔咔响:“既然认出来了,那就叙叙旧吧。”
话音未落,他先发制人抬起脚踢过去,带起一阵凌厉的风。这种“叙旧”方式很快就让他们招架不住,光头不是不想开枪,而是易时不给他机会,每次将要扣动扳机,皮衣男都会被迫“挡”在身前,气急败坏地大叫:“光头!你别乱来!看清楚再打!”
光头更加烦躁了:“妈的,你在这儿碍手碍脚的,不能去前面?!”
三人叮叮当当一路追打,遇到了现在时的林壑予。易时也没想到仅仅只是一个拥抱,就将他带到自己的世界来,光头和皮衣男变成两具尸体倒在地上,他懒得关心,在意的是这个林壑予的去向。
在他们交换的信息里,林壑予有提到这次见面,但没有描述具体的内容,只说“那天我见过你”。机械厂明天就会爆炸了,他该让林壑予去吗?如果按照正常发展,小石头会被带去机械厂,如果没有林壑予的救援……
易时想笑,唇角却提不起来。他和林壑予失去对方都会无比痛苦,这种“牺牲”并不合适,他们两人之间不需要这样。
原本以为最坏的结局是维持原状,却没想到最坏结局是打破现状。
易时站起来,附在林壑予耳边轻声说:“明天爆炸案发生之前,你一定要去机械厂,我也会去,最后赌一次吧。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林壑予微微诧异,在他坚定的目光中慎重点头。
———
[02/29,14:21,南宜市看守所]
盛国宁伸个懒腰,闫润平在整理笔录,无奈摇头:“赵成虎这家伙嘴够硬啊,几个小时都问不出什么。”
“那是,他们这些混子,进局子跟回家似的,家常便饭,早习惯了。”盛国宁拿起笔录看了几页,“不过也没事,交不交带反正都一个样。”
闫润平以为他们队长指的是零口供定罪,老预审员的面子有点儿挂不住。盛国宁拿出手机,中午发给林知芝约吃饭的消息收到回信了,兴奋大叫:“老闫!快看快看,知芝又同意和我约会了!”
“叫得那么亲热,大舅哥那边搞定了?”
盛国宁笑了笑:“没事,搞不搞定反正都一个样。”
闫润平怪叫,哟哟哟,盛队这胸有成竹的模样,看来是得到林小姐的真心了,效率真是高,太高了。
手机里还有几个未接来电,盛国宁拨了回去,原茂秋在对面焦急无比,把找到人质和赎金的经过说了一遍,重点是林壑予不见了,他们把整个雀头山踏遍了,现在还没找到人。
盛国宁一听,立即派了两队人一起去找,原茂秋又问:“小石头呢?”
“小石头不是接走了吗?”
“我们海靖来的人根本就没接到他!”原茂秋火大无比,“你怎么做事的?身份都不核对就把人交出去了,赶紧多派几个人,尽快把他找回来。”
盛国宁大冤:“那就是你们海靖的同事啊!和林队一起的,高高瘦瘦的那个!”
“……”原茂秋反应过来了,“那真不是我们同事,是他对象!”
既然是林壑予的对象,想必也不会对小石头做什么,闫润平比较担心林壑予:“林队不见了?雀头山就那么点大,他是不是忙着追犯人忘记打招呼了?”
“谁知道,不过林队能力那么强,肯定不会出事。”盛国宁松一口气,“好歹人质找到了,这是一个大进展,领导那边好交代了。”
回了局里,盛国宁就去跟领导汇报情况,折腾到天黑才出来。晚上可能还要开会,盛国宁捶了捶额头,只能无奈地发条信息给知芝赔礼道歉,是他考虑不周,改日再约。
他刚走出市局大门,在思考凑合着吃点儿什么,忽然被人叫住:“喂。”
盛国宁回头,身形高大的男人从树荫下走出来,他怔了怔:“林队?你已经回来了?原茂秋他们在雀头山找你找得快急疯了,我马上打电话告诉他……”
“还打算演多久?”林壑予沉沉望着他。
盛国宁拿着手机,还在装傻:“诶?你说什么?”
林壑予不再开口,眼眸锐利似鹰,彼此僵持了五分钟之久,盛国宁抬起手,率先认输:“好好好,大舅哥你厉害,我熬不过你行了吧?”
他走到墙角,招了招手:“那边都是人,好歹来这儿吧?”但凡来个刑侦队里的同事都不好解释。
林壑予走过去,盛国宁问:“你来找我是想知道什么?快问吧,等会儿局里还得开会。”
“那张照片我看见了,也和易时商量过对策,没有阻挠江畔的行为不代表我就同意你的做法。”
“不同意?”盛国宁感到不解,压低了声音,“大舅哥,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也应该明白,我这么做都是为了知芝。”
“对,我们都希望知芝能平安地存在。”林壑予脸色倏尔沉下,“但是你打伤了易时。如果全部按照你的思路,我和他会一直这么纠缠下去,我想要的是我们三个都能摆脱困境。”
盛国宁大叹,无力地靠在墙上,露出苦笑:“……我如果能想到更好的主意,都不会那么做了。我对你、对易时动手,全都不是本意,我真的只想要知芝平安活着。”
林壑予还未开口,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哥。”
两人皆是心惊肉跳,盛国宁一扭头,发现林知芝就站在身后,像是故意要吓他们一跳似的。
她身穿长裙,精心描画的妆容更显俏丽,此刻却挤不出笑容:“你们……在说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