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5, 11:13,南宜市萍聚广场]
林壑予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再次看向钟, 时间是11点多,果真回到了两个小时之前。
这时候的他是在萍聚广场, 和易时一起研究那个大钟表盘。林壑予摸着下巴, 产生的第一个想法是:他如果作为一个单独的个体回溯时间,那么会遇到现在的自己吗?
为了验证这一猜想,林壑予快步走向萍聚广场,沿着熟悉的路, 仔细观察路上的行人。结果让他失望,一路走过去, 并没有看到那对熟悉的人影。大钻石上面爬的还是那几个顽皮的孩子,和易时说过话的小姑娘正躲在钟表盘的后面,探出一个小脑袋。
“大哥哥, 你在看什么?”
林壑予没有回答, 而是反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戴着口罩的哥哥?穿黑色衣服的。”
小姑娘摇摇头, 钻出来回头看着钟表盘, 眉眼弯起:“你在看数字吗?那是‘6’!”
似曾相识的对话再次出现,只不过换了主角,之前是易时,现在变成了他。
林壑予转身离开萍聚广场, 脑中正在梳理两个世界的规则。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 哪怕是时间回溯,也没有第二个个体, 应该是他自己回到了映射的时间点。而已经发生过的既定事实,哪怕换了主角, 依旧会让它顺利完成,按照正常的时间步调进行。
倘若这不是巧合,而是固定的规则,那只能说明这是时间秩序进行自我调节。既定的事实必须发生,不论用哪一种形式,都会将它的存在以及合理性补全。
回到局里的时间已经到了饭点,盛国宁从领导办公室逃出生天,冲着林壑予挥手:“林队!回来啦,同事走了?”
“同事?”是指易时还是戚闻渔?
原茂秋抱着臂,装,还装,你带来的还有几个“同事”了?!
盛国宁双手捂住半张脸:“戴口罩那个。”
林壑予点头:“嗯,回去了。”
闫润平拿起手机和钥匙:“怎么不留人家吃顿饭呢,大中午的……”
沈芮芮搭腔:“对嘛,那个小哥看上去就挺单薄的,说不定就是给饿的。”
林壑予和易时是11点之前离开市局,他们还保留着和易时有关的记忆,那么就是从他回来的时间之后,易时在这里的痕迹就被抹去了?
那条步行街有监控的吧,有空可以找来看看。如果在11点之后没有拍到易时的话,那么就能说明他的推断是正确的。
“走走走,吃午饭去,”盛国宁一把勾住林壑予的脖子,“大舅哥,吃什么?我请!”
“那请你走远一点。”林壑予拨开他的手,走向邹斌等人驻扎的会议室,忽然停下脚步,“吃过早点回来,有重要线索。”
“哎,好!”盛国宁又拽住原茂秋,“大师!我想求您答疑解惑!”
邹斌的那条有效帖子发出去,两个小时之后再点开,果真收获满满。几人捧着手机、对着电脑,开始筛选有用的信息。
“两位大哥!快来快来!”
简孺叫唤一声,邹斌和文桦北一起围过去,只见最新回复是一张名片,写有“彩芸婚庆”的字样,图标正是那朵完整的三瓣兰花,和他们手中的残缺品从形状到大小都能完美复刻上。
回帖的大哥正义感十足:【兄弟,换一个吧,婚庆都搞起来了,这还咋过?你媳妇儿说不定这几天都在忙活结婚的事儿呢,别婚礼当天通知你,新娘打扮很美丽新郎不是你,那得多尴尬啊[汗][汗]】
“居然是婚庆公司?!”邹斌拍了下脑门,“这个彩芸婚庆我都没在册子里看到过!”
“会不会不是南宜的?”
“应该是的,不是说了嘛,是个小作坊,这个彩芸婚庆肯定也是个皮包公司。”文桦北说。
简孺打开内部网站,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敲一阵,又打开地图搜索,抬起头:“有三个是叫这个名儿的个体户,但都不是婚庆公司,咱们都去跑跑看吧?”
“对,去跑一遍就知道了。”邹斌拿着手机站起来,“我去和林队汇报一声,他批准了咱们就行动。”
门刚打开,林壑予就站在门口,一副准备推门的姿势。
“林队!”邹斌喜出望外,“哎哟您来得真巧,我刚想去找你来着。快看,那个商标有着落了!是个婚庆公司!”
林壑予点点头,进来关上门:“做的很好,下一步知道该做什么吗?”
文桦北举手抢答:“马上我们就走!符合条件的三个地方都去一遍!”
“积极是好事。”林壑予拍了拍文桦北的肩,看一眼邹斌和简孺,“先去吃饭,吃完回来开会。”
———
[12/04,13:42,南宜市萍聚广场]
戚闻渔去外地出差了,今天是喻樰一人开车过来,载着易时一同去看守所。他在易时上车之后打量一圈,呵呵一笑:“看来你们进展飞速啊,不错、不错。”
“……?”易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瞬间反应过来,“不是我故意不回家,情况特殊,回不去。”
“你去他那里了?”喻樰的眼眸里闪过好奇和兴奋,“那边是什么样的?和我们这里差别大吗?毕竟是二十年前,和现在应该变化挺大的吧?”
这个问题易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经过对镜像世界更深入的了解之后,谁是谁的二十年前还真说不准。如果参照对象是人的话,那通过盛国宁、喻樰、戚闻渔的确可以认为林壑予的世界是二十年前;但如果参照对象是建筑物的话,那他所见到的萍聚广场、南宜市局、旁边的七天酒店,和这里相比明显老旧许多,很显然他的世界才是二十年前。
为什么人和物没有做到统一?真是令人费解。易时盯着某处发呆,暂时找不到答案。
喻樰等了一分钟,也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再看易时怔愣发呆的表情,调笑道:“哎,你不会是一直和他待在房间里,就没出来过吧?”
闻言,易时的耳根发烫,头垂得更低:“没……有出来的……”
“哦?真的没有出来过啊?”
易时赶紧解释清楚:“是有出来,但我没注意周围,天太黑——”
一阵爽朗笑声传来,易时的声音戛然而止,终于意识到又一次咬饵了,看着喻樰什么都说不出口。喻樰手扶着方向盘,笑得眼镜都快掉下来了,赶紧用食指扶了一把:“不能怪我,你看你,衣服没换夜不归宿,谁不会想歪?有没有听过一个段子,情人节第二天走在街上还拿着玫瑰花的姑娘,说明她昨晚没回家。”
“……”
喻樰止住笑声,看一眼他手里的袋子:“怎么还有甜品?是从那边带回来的?”
“嗯。”易时没有透露是带给林知芝的,暂时还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他和林壑予之间的复杂关系。怎么手里只有甜品?易时在周身看一圈,发现那个空的牛皮档案袋没有带出来。
引擎声响起,易时偏头盯着时光荏苒,也不是什么要紧物品,别浪费时间再去拿了。
喻樰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调导航,易时系好安全带:“赵成虎会招吗?”
“应该会吧,以他多疑的性格,昨天种下的小种子已经长成参天大树了。”喻樰唇角弯起,“现在迫不及待要提审的,应该是他才对。”
头顶明媚的阳光被乌云遮掩,他的笑容却越发灿烂。
两人刚一走进看守所,所里的警员就来汇报:“喻队,您可算来了,赵成虎闹着要见你们,吵吵一个多小时,我刚打算去给您打电话呢。”
喻樰和易时对视一眼,看,猜得准吧,赵成虎并不蠢,只是有时候太讲义气,被所谓的“忠孝仁义”蒙了心。